太久没有弄过这个阵法,已经忘记它原本是什么样子了。
也不可能去问太簇,因为太簇的阵法比她还烂。薛庭笙已经是整座北冥山上阵法造诣最好的活物了。
盯着被自己改得乱七八糟的阵法看了半晌,薛庭笙抬手打了个响指——从暗处窸窸窣窣爬出许多粗壮的藤蔓,转瞬间将地面的阵法掩盖住。
她站起身,拍了拍自己衣服上沾到的草屑。
蛇妖:“同生同生!你不修这个阵法了吗?”
鹿妖用鹿头上的角叉开它,骂:“笨蛋!你没看见晚霞都开始发光了吗?同生要去吃晚饭了啊!”
晚饭依旧是果子,薛庭笙吃的时候让鹿也给沈南皎送一份去。
她没有亲自去送的打算,暂时不想见沈南皎——虽然跟沈南皎说了让他诸事放心,但薛庭笙却又还没有想好要怎么处理他。
一个孩子并不在薛庭笙的计划之中,她从未想过有朝一日自己会有个与自己血脉相连的孩子,而且还是和沈南皎。
不过仔细想想,也不是不能接受。
虽然她和沈南皎关系不好,但他们之间并没有隔着什么非杀了对方不可的血海深仇。
薛庭笙正自顾自走着神,视线中忽然闯入一抹灵动的白。
白鹿轻巧跃至她眼前,口吐人言:“同生,那个人不肯吃。”
薛庭笙看了眼白鹿的鹿角,上面仍旧挂着满满一串的红色果子,分量没有丝毫的减少。
她想说不吃就不吃,饿死拉倒。
但这句话只是作为一个念头,在薛庭笙脑子里打了个转。她想到自己在人间看见的那些辛苦的孕妇们——人类生子不比妖物,尤其是凡人。
生育无论是过程还是结果,总归是很辛苦的事情。
她起身,摘走白鹿鹿角上挂着的果子,自己走去了山穴入口。
天色已暗,山穴墙壁上挂着的矿石散发出柔和的光芒。
沈南皎正躺在薛庭笙床上,曲起两条手臂枕在脑后,翘着二郎腿——他小腿长,松散开的裤脚堆叠在削瘦脚腕处,显得整个人身形削瘦如一弯月亮剪影。
薛庭笙在入口站定数秒,温吞开口:“白鹿说你不吃东西。”
沈南皎一个鲤鱼打挺坐起来——薛庭笙为他这个动作稍微紧张了一下,目光隐晦扫过他腹部。
沈南皎:“早上是果子中午是果子晚上还是果子,我又不是兔子,天天吃这个迟早要饿死!”
他眼角余光瞥见薛庭笙手上拎着的果子,在‘这逼是在折腾我’和‘她不会一日三餐真的都吃野果吧’两个想法之间徘徊数秒,得出结论:薛庭笙绝对只是在折腾我!
好恶毒的女人。
我可是怀了她的孩子啊!
沈南皎心中愤愤,选择性无视了怀孕一事本就是虚假。
在沈南皎抱怨的时候,薛庭笙也不顶嘴,站着听完,完了得出结论:“你要吃肉?”
沈南皎:“那当然!反正你那个什么果子,我是绝对不会再吃了——我就是饿死,死这个破山洞里,我也绝对不会再吃一口!”
沈南皎要吃肉,这事倒是不难办。