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是我瞒了他,我没和他说实话,一旦没了坦诚,所有人与人之间的情感都要完蛋。”“这怎么能怨您呢?他当年还小,又不谙世事,就算您跟他坦白,他也屁都不懂。就他当年那股傻劲,搞不好就直接被人咔嚓了。”黄侍卫说的在理,年夏又何尝不知道,只是骗了就是骗了,瞒了就是瞒了,不管是多么的身不由己,言不由衷,有些情份断了就是断了,再也连不上,更何况,时隔五年之后,他又做出和当年同样性质的事情来。“不止那件事……”年夏缓缓开口,不知道该怎么和黄侍卫说。“还有什么事?难道是路黎?”见年夏目光闪躲,却又不肯说,黄侍卫干脆替他说了出来。“您不就是放了路黎吗,虽然我也不明白您是为了什么,但至少我相信,您不是个黑白不分的人,这么做肯定有您的理由。”“你怎么知道,我放了路黎?”“城主……我都跟了您多少年了。从小我们就在一块儿长大,您是个心里有事也不会说的人,我早就知道了,就您这点心思我还看不出来吗,更何况您又不是不知道,祁樾边界那里,我再熟悉不过了,还会不知道那草棚后面是什么吗?”是啊,祁樾相连的那座山便是古老失落的游者世家的根据地,身为游者世家的传人,黄侍卫又怎会不知道呢,草棚后面看似绝路,实则有条暗流通往河里,至于能不能活下来,还得看路黎的造化了。“城主,我信得过您,无论您做出什么事,即使有天所有人都不信您,我照样信您不误。他年冬居然不信,他是个什么种?值得您浪费这么多年的时间在他身上吗?”“不行,我得找冬子说去,他要是再他马的怀疑你什么,我非把他剁了不可。”黄侍卫越说越气,就想把年冬那个混球抓回来给年夏赔罪。“恭由!你要是敢和年冬说些什么,我就死在你面前。”说着只见年夏抓起地上的瓷杯碎片狠狠的抵住自己的喉咙,也不管被割伤的双手流出殷红的血来,那一定痛,也痛不过心。其实,路黎的事,黄侍卫只说对了一半,见他如此护着自己,这另一半,年夏更不能让黄侍卫知道了。冬冬是变了,但是能让冬冬变成这样的,也只有麒予一人。“您叫我什么?”黄侍卫呆了良久,这个名字熟悉又陌生,已经很久很久没有人这么叫过他了。“恭由。”年夏又重复了一边,紧咬的牙齿都在颤抖。他们都深知这个名字的意义,不止是一个称呼那么简单,不轻易告知,不轻易使用,一旦叫出了口便是十五年的承诺与誓约。“不要这样逼我,城主……先把东西放下,有事我们好好说。”黄侍卫害怕了,试图缓和年夏的情绪。“如果你不答应我,我绝不放下,就算你功夫好,今天阻得了我一时,也阻止不了以后每日每夜,命是我的,我想怎么死是轻而易举的事。”看见年夏是定了决心,恭由只得点头答应。“好,无论怎么样,我都不会和冬子说什么,只要我活着一天,这些事就烂在我肚子里,死了更是带进坟墓,这样您满意了吧。”听黄侍卫这样说,年夏才松了口气,终于放下手中锋利的瓷片,瘫软的靠回床边。过了半晌,黄侍卫才敢走近,缓缓开口道。“城主,您这是逼你自己又在逼我啊,何苦呢?”“我怎么逼你了?”“只要您一死我便是自由身,您是知道的,为什么每次都要我亲口说出你早已了然于心的事呢?”“呵。”年夏笑了:“这哪里是逼你,明明就是两全其美,冬冬再也不用被我纠缠,你也可以自由的做你的事,过你想过的生活。”“您这是在用您的命成全我吗?”“如果我的命可以成全你,也不为好事一件啊,你我的十五年誓约早就过了,要不是拖着我这条命,你早就自由了。”“我可以想别的办法……”“还有什么办法,过了十五年,若想恢复自由身,你就一定要杀了我,只有死人才不会透露你的名字,这样你才可以继续寻找下一个侍主。”“除非……除非你不再是游者世家的传人,但……这可能吗?这么多年,你苦心经营复兴的游者世家,是说散就能散的吗,就算你要散,那些因你而又团结起来的游者世家的后裔会同意吗?你身上负的可不只有我一条命,更是游者世家上百人的命和荣耀啊。”“我会想办法的,总会有其他办法。”恭由只是低头,这样一句句呢喃,试图说服自己,也说服年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