裴悯不在,曲月瑶竟翻来覆去的也睡不着。一直熬到了次日清晨,听到有人进屋的脚步声,曲月瑶连忙从床上坐起来,看向房门。脚步声熟悉,是裴悯。门被打开,裴悯风尘仆仆,身上还带着早霜的味道。曲月瑶下意识的躺下,装作睡着的样子。她感受到裴悯坐到了自己身边,随即裴悯俯身却没有吻下来。良久,裴悯只是用手指点了点曲月瑶的鼻尖,如同蝴蝶拂过,十分轻柔。紧接着人便又走了,曲月瑶伸手摸了摸床边,甚至没有留下任何温度。裴悯尽早还是要上朝的,故而他肯定没有时间歇息。如今应当是去沐浴换衣裳了。曲月瑶蹑手蹑脚的起身,走到水房门口。果真听到水房内传来哗啦啦的水声,她推开门,轻功点地没有发出任何声音。裴悯独自一人坐在浴桶中,这下倒是没了半点声音。曲月瑶走上前,轻声唤道。“裴大人。”这倒是吓了裴悯一跳,他诧异的回过头见是曲月瑶,适才深深的叹出一口气。“瑶瑶,你这是想做寡妇吗?”“呸呸呸,不可瞎说。”曲月瑶连忙按住裴悯的嘴,低声埋怨。“你放心,说说而已又有什么。”裴悯笑着拿下曲月瑶的手,轻轻的揉了揉。“好凉,也不知道多穿些衣裳。”“怕你又走了。”曲月瑶抿唇,拿起帕子帮裴悯擦背。“昨夜我可没有出去厮混。”“谁怀疑你出去厮混了,我知道你去做什么了,故而才心疼。”曲月瑶另外一只手作势打了一下裴悯。“有瑶瑶这句话,那我昨日舌战群儒也算是没有白累。”裴悯笑吟吟的颔首,因为疲倦,他眼底的青色更深,整个人瞧着都深沉不少。“那结果如何?”“伺候我洗完澡我再告诉你。”裴悯轻笑,随即转过身子,指了指自己的小腹。“我看你还不够累,两天没合眼竟还有心思想这个。”曲月瑶摇头,脸色却比先前好了不少。“不过是为了逗夫人一笑,再说了,就算是真的我也未必不能。”裴悯牵起曲月瑶的手,扬起唇角。“大军明日出征,已经将圣旨送到曲府了。你放心,给曲辰良的兵不少。”“那东京城还够用吗?”听罢,曲月瑶又开始操心起裴悯来。“我的好夫人,世间哪有两全法。”裴悯轻声道,“不过我有瑶瑶保护,定然不会出事的。”曲月瑶见他玩笑般的说着,心下也松了口气。聪明如裴悯,定然不会让自己陷入无比危险的境地。故而曲月瑶不担心,他肯定是有十足的把我,否则又怎么会答应曲辰良带兵去杭州呢。“我一定好好保护你。”曲月瑶笑吟吟的颔首,一下子心情轻松不少。————————————次日,曲辰良带着大军从东京城出发,一路往杭州而去。裴悯带着曲月瑶和曲檀在城门相送,望着曲辰良策马远去的背影,曲月瑶不由落下两行泪。“哭什么,他是要去打胜仗的。”裴悯轻笑,伸手摸了摸曲月瑶的脸,帮她将眼泪擦去。“嗯不该哭。”曲月瑶微微颔首,一旁的曲檀拱手朝裴悯道谢。“多谢裴大人成全。”“父亲,你这般便太见外了。”裴悯见状,连忙将曲檀扶起,随即屏退身后众人,低声对曲檀道。“最近几日东京城都不会太平,如今曲辰良率军远征,您一人住在曲府终归不安全。”“老夫一个糟老头子,不会有事的。”“父亲可千万别这么说,倘若父亲出事,瑶瑶同辰良岂能安心?”裴悯却摇头,自然不能让曲檀一人留在府中。“大相国寺有父亲您的旧友,不妨去寺中避避风头。这几日告假便好。”曲檀疑惑的望着裴悯,他能有什么旧友。“父亲去了就知道。”曲月瑶也跟着劝说。曲檀只当他们两个是好意。不过是拿什么旧友诓骗而已。为了不让儿女操心,曲檀点点头,表示愿意去大相国寺住段时间。于是午后曲月瑶便亲自陪同曲檀上山,走到大相国寺门口,曲月瑶便停下了脚步。“父亲自己进去吧,女儿就不进去了。刚吃了酒,免得玷污了佛门清净。”说完,曲月瑶推了曲檀一把,自己则转身往山下飞去。曲檀心中越发不解,也不知女儿葫芦里卖的是什么药。他提起衣摆走进殿内,只瞧见殿中跪着一个光头和尚。和尚的身影清瘦,“这位大师,敢问……”