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看见太子了。”曲月瑶犹豫着开口,指了指窗外。裴悯眯眼,“我知道。”“他想放火烧楼,不去阻止吗?”“曲辰良功夫跟你比如何?”“比我略逊一筹,然自保绰绰有余。”“曲大人因为不堪其扰已经离开,届时我的性命就交给你了。”看来裴悯早就做好了计划。“可是剩下的人怎么办?”曲月瑶转眸看向楼下那些吟诗作乐的官员们,其中还有不少她们的家眷。并且座上可是还有二位皇子的啊,这要是都被太子一把火烧了……“他们若是清正廉洁便会如同曲大人一般先行离去。”火烧樊楼这件事曲月瑶梦到过,不过却不是除夕夜,按照时间来算的话,应该是明年六月的事情。在那之后朝野重臣死的死伤的伤,这些人都极力上书叫官家严惩太子。可官家自是不肯,民情激愤。正巧又碰上杭州叛乱,禁军被迫出征杭州。东京城守卫空虚,裴悯捧着先帝遗昭逼宫。立了二皇子为新帝,大颂还是那个大颂,只是换了掌权之人。可现实中,这个时间却提前了半年。“你不忍心?”裴悯见曲月瑶沉默,轻声问道。“不是。”曲月瑶摇头,“为何提前计划?”“急着想娶你了。”裴悯勾唇,瞧见曲月瑶猛地瞪大的双眸,他抬手在曲月瑶脑袋上拍了拍。可爱,他早就想拍了。“那这些人的孽债也要分我一些。”曲月瑶转眸看向那群官员,鼻尖已经闻到了似有若无的火油味。杀了这么多人,势必罪孽缠身。曲月瑶自从做了那场梦后,便没来由的相信起因果来。她不愿裴悯下半辈子如同梦中孤寂阴冷,一双手轻轻握住裴悯的手指。“你的清白既然都被我夺去了,分些孽债于我倒也合算的。”曲月瑶轻声说道,却听见砰的一声,火油被点燃了。樊楼是木质结构,再加上火油助燃,根本不给这些官员们反应的时间。众人开始四散窜逃,尖叫声此起彼伏。曲辰良下意识的看向楼上,瞧见曲月瑶带着裴悯从窗户逃离的裙角,适才松下一口气。、他将杯中酒一饮而尽,适才施展轻功飞出了窗口。“太子爷,全倒了全倒了。”太子站在黑暗中,一脸的自豪。“裴悯夺我心头所爱,还妄想图我的储君之位。简直就是找死,如今烧了他的楼,看他还怎么跟本殿下作对!”“是是是殿下说的对!”可这两个人还没来得及得意太久,朱雀大道上民声沸腾,那大火连天竟像是要将整条街都烧干净一般。“怎么回事。”太子登高望着那条街,适才发觉大火居然已经烧到了民居,怎会如此!“火油只倒了樊楼附近,并且我们还专门铺设了防火铁盖避免火势蔓延的啊!”太子内侍也吓得脸色惨白,若是真就这么烧下去,只怕整个东京城都要被烧掉一半!“蠢货!蠢货!”太子狠狠的踢向那内侍,怒火中烧。他再荒淫无道也明白,若真是因为自己损失了半座东京城,只怕就连母后也保不住自己的太子之位了。“太子恕罪,太子恕罪啊!”那内侍被打的口吐鲜血,捂着肚子求饶。“现在立马杀了那些放火的人,一个都不要留。若是谁供出了本太子,那他全家都不得好死!”太子恶狠狠的吼道,再次大力的踢了那内侍一脚。“是,奴才马上去办。”内侍拖着已经被踢断的右腿颤颤巍巍的往下走去。东京城内火光滔天,满目皆是小儿的啼哭,叫太子越听越害怕。这场大火足足烧了三日,几乎要将金明池的水给抽干。东京城上下满是被大火灼伤的百姓,而当日在樊楼宴会的官员们也死的死残的残。北风呼啸,分明应该是阖家团圆的除夕佳节,却过成了整个东京城最为悲惨的一天。蓄意纵火之人已经被官府捉拿,此人险些被暗杀,却被二皇子的人保下。如今二皇子正押着此人跪在大宁宫门口,字字泣血替百姓申冤。一字一句痛彻心扉,二皇子说的抑扬顿挫,捶胸顿足好不入戏。裴悯远远的站在宫墙之上望着这一幕,二皇子所背诵的那骈文是他所写。字字珠玑,闻者伤心落泪,哪怕是太子听了都只觉愧疚。可等到二皇子将词都背完了,那大宁宫的门还是迟迟没有打开。官家偏爱太子,不愿面对此事。“二皇子,皇上有旨。切莫听信小人谗言,早些回府,莫要在此处聒噪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