上一次见得荒唐。
这一次,亦然。
她看见乔司宁微微苍白的脸色,看见他浓墨深厚的眼眸,看见他……欲言又止的唇。
悦颜缓缓退开了一步。
“抱歉,你拉错人了。”悦颜说,“你下来晚了,刚刚叫门的那位小姐已经离开了。”
“没有错。”乔司宁说。
悦颜依旧静静地看着他,眸光清冷平静。
“我看见你了。”乔司宁说话间,气息还有些不稳,可是他依旧一字一句,清晰地说完了每一个字,“我还以为是我在做梦。原来没有。”
悦颜蓦地咬了咬内唇,随后上前一步,抬眸与他对视,轻轻冷笑一声之后开了口:“看见了我,所以故意不理那位小姐,是吗?这样的手段,属实是过于低劣了一些。”
这句话并不是悦颜的一贯风格,简直恶劣到了极点。
是质疑,是侮辱,是口不择言。
骄傲如乔司宁,怎能忍受这样的言语攻击?
可是他却依旧只是平静地看着她,良久,唇角忽然隐隐一弯。
“她是孙亭宿兄弟的女儿,一直在帮忙打理孙亭宿那边的财务,我接手之后,跟她对接合作的需求很多,所以时常一起工作……”他声音平静,气息却凌乱,说到这里忍不住低咳了两声,才又补充道:“除此之外,再无其他。”
悦颜神情依旧清冷,眼眶却不知何时悄无声息地红了,“谁问你了?谁想听你这些不知真假的解释?你不会以为这样随随便便两三句话,也能让我再次上当吧?”
她全身像是竖起了利箭,肆无忌惮地攻击,并且,专挑痛处。
可是乔司宁却再度轻轻笑了笑。
“嗯。”他应了一声,随后道,“是我自己想说。”
悦颜脸上始终没有什么表情,听他这样说完,抬头看他,道:“那你现在说完了,我可以走了吧?”
闻言,乔司宁似乎略略一顿,随即却又缓缓点了点头。
悦颜果真扭头就走。
乔司宁就站在原地看着她,一直看着她。
此处地偏,路灯昏暗,道路也是年久失修,悦颜踩着细细的高跟鞋,在坑坑洼洼的路上走得飞快。
转过两个弯后,前方终于见到了明亮的道路灯光,悦颜却忽然停下了脚步。
站立片刻之后,她有些艰难地,一步步挪到了旁边的一个石墩处,靠坐下来,脱下脚上的高跟鞋,看向了自己的脚踝。
刚刚在乔司宁住处的那条路上不小心扭了一下,此刻已经明显肿起来了。
都说曾经扭伤过的位置,往后都会特别容易伤到……原来是真的。
悦颜有些恍惚地想着,眼中渐渐蒙了水雾。
此刻,进或退,甚至只是一个电话,她都可以找到救兵。
可是她就是坐在那里,低头看着自己的脚踝,一动不动。
她觉得自己需要好好想想,想想自己究竟在干什么,究竟想干什么,以及……究竟是对是错。