所以,他不得不怀疑柳色现在的所作所为是不是为了某种目的。“你的手臂有伤,去看一下吧。”说完这句话,她就没有再开口的意思,对苏少言的嘲讽充耳不闻。人在气头上的时候,总是会忽略一些其他的事情,等到别人提醒,大脑才想起来。手臂上传来隐隐刺痛,让苏少阳皱紧了眉,浓黑的眉毛拧成一团时,就是不怒也自有一股肃色。“麻烦。”他低骂一声,捂着手臂走向亮着灯的药房,临到门口,才想起来对柳色道,“就在这里等我,我很快出来。”“你要是人不见了,”他警告道,脸上带了几丝打架时的凶狠,“你就给我等着!”柳色就在他不远处,小小的脸在黑色衣服的映衬下,白的透明。那没有血色,带着病气的脸,让苏少言看了不禁皱眉。“先找个地方坐着,我马上就出来。”柳色没有点头,只是看着药房的方向,苏少言犹豫了一瞬,又看向手臂上的红痕。终于还是冷着脸走了进去。他以为被丢下一次,就不会被丢下一个只能称得上是只生不养的母亲,除非有一天她死了,她才能真的解脱。没有死,就意味着她还得继续被吸血。没有钱,那只能去赚钱。她拼了命的去学习,再拼了命的去做各种工作,哪怕再累,再辛苦,她都是可以和着血自己咽下去。她也清楚,除了一张好看的脸,她没有任何可以让人看得上眼的东西。之前她可以假装,和那些人虚与委蛇,可是现在她不能这样了,也不愿继续这样了。她想好好的生活,只要给她一次机会。她奢望过,光能偶尔照射进角落里,哪怕只是一丝一毫,她也会细细珍藏好久好久。可等在拐角处的潮湿证明,幸运不会光临。可有一天,真的有人自上而下向她伸出手,将她带到了阳光下,驱逐阴冷潮湿,还给她无限憧憬,这样的人,叫她怎么舍得放手?她想要堂堂正正一回。也知道这有多难,就像鱼离开了一直赖以生存的浑水中,终于有一天下了一场雨,雨后,太阳告诉她,她还可以去清澈的水生活,可以拥有与之相比完全不同的人生,只是付出的代价是她无法预估的,甚至是死的代价。冰冷的刀快要刺进她身体的感觉,她一辈子也无法忘记,那些蠢蠢欲动恨不得吸她血,吃她肉的变态占有欲的眼神在她午夜梦回反复多次的出现,好几次她精神都快要奔溃,恨不得攥起手中的刀,刺进那些人的身体里。可是现在,头好痛……全身上下都好痛……她想蹲下来休息一下……一下就好……“柳色……”苏少言在找到人的时候,终于松了口气,还没来得及质问,就见消瘦的身影缓缓坐了下来,头埋进胳膊里,像个无依无靠的流浪猫蜷缩成一团。纤细的胳膊里传出她的抽噎声,气弱而低微,眼泪如断了线的珍珠一般,一滴滴的从她苍白如纸的脸上滑落下来,雪白的贝齿紧咬着唇,殷红如血。他还什么都没说,那个人就抬起了头,声音沙哑的对他说:“苏少爷,我还有事,就先走了。”她起身,盈盈一握的腰肢脆弱的仿佛下一刻就会折断,可另一方面他也知道这个人是可以多么的固执和倔强。脸上的泪痕还在,她却不甚在意,苍白的脸上没有任何表情。注意到她比之前还要消瘦的脸颊,苏少言勉强使自己冷静下来,他告诉自己不要发火。“钱,你可以慢慢还,之前答应我的条件也必须做到!”他道:“不要异想天开,我也不是什么大发善心的好人。”有些人犟起来,就算是他也不免有些头疼。“谢谢,但我不能接受你的好意。”“苏少爷并不清楚我是怎样一个人,还是不要浪费时间在我身上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