失了色的唇也紧紧地抿着,泛着青色。柔软的腹部,左侧心脏的位置,还是颈部的大动脉?柳色的视线一寸一寸的打量着那纤细而又曲线动人的后背,手里的剪刀死死的握紧。一招致命,她不是个专业的刽子手,但不妨碍她个优秀的好学生。利器独有的森冷寒气慢慢贴近那人的左侧心脏,只要再进五厘米就可以了……四厘米……三厘米……二厘米……就差最后一厘米了,柳色呼吸不自觉的加重。剪刀锋利尖锐的尖头,几乎快要抵进胸口的一瞬,对方突然翻身,竟然躲开了!柳色慌了一秒,下一刻就再次坚定握紧剪刀。这次,绝不会再让她有这么好的运气!柳色漂亮的眼睛里闪过一丝狠意的神色。“你在干什么?”柳色手一松。哐当,剪刀掉在地上的声音。七情顺着看过去,瞬间明白,旋即扯开嘴角,带着嘲讽的笑意道,“这就是你对待救命恩人的态度?”“不,不是这样的……我没有……”柳色如同被人当头一棒,她死都想不到,竟然会是她。见到七情冷漠的神色,柳色瞬间神色慌乱,无措的想要解释,可是这明晃晃的地上的剪刀她又该怎么解释?可不是证据确凿,无需狡辩吗?可是,她以为是其他人啊。七情眼里的冷漠,她失了想要开口的勇气,那冰冷的眼色如同在冰天雪地里往她头上兜头浇了一桶冷水,从头寒到脚,全身上下结了冰霜。张了张嘴,她听不到自己在说什么。耳朵里也是嗡嗡的噪音,她僵硬着身体就要走近七情,苍白却也紧致的足没有穿鞋,就这么赤着脚踩在棕色的地板上,剪刀就掉在她的脚边,她没注意,或者说就算看到了,也没心思去理会。七情冷眼看着她向自己缓缓走进。她倒要看看,她忙活了这一夜,累死累活,为了这个白眼狼最后得到了什么。到了凌晨五点,天都微亮了,她才好不容易可以闭一会儿眼睛,被窝里还没暖和,她倒好,睡饱了,有精神了,就要给她一剪刀。还朝着心脏这里来,就怕她死不了是吧?柳色摇摇晃晃的蹒跚着步伐,一点点靠近,青紫的唇瓣颤动着,“不是你想的这样,也不是刚才你看到的……”“我以为……”说到这里的时候柳色难堪的顿住。简单的几句话,几乎用尽了她所有的力气和勇气,就算在最绝望黑暗的时候,她都没有像现在这样难受。尖利的剪刀,刺破她的脚底板,鲜艳的血液缓缓流出,流淌一地,地板也被染成了红色,她毫无所觉。青色的脉络贴在脚背上,一步一个血脚印,虚浮的脚步似乎下一秒就会摔倒,但就算是粉身碎骨,她也不想她用这样嘲讽敌对的眼神看她。她承受不住……害怕,惊慌,以及一丝委屈,无数的话想要说出口,可到了嘴边却又什么都说不出来,只能惶恐不安的看着七情,想要做些什么来挽救弥补,无论让她做什么都可以。所有的信念,所有的支撑在碰触到宛如寒冬般的视线那刻开始,就瞬间崩塌颓废。瘦弱到一阵风就能吹倒的人,一步步向她走进,带着脚下鲜艳的血印,坚定的仿佛就像是就算前方是刀山火海,阿鼻地狱她也不会有半分犹豫。可……惨白的脸色,绝望到悲恸的眼神,又脆弱的让人心疼。细细想来,刚才柳色眼中的阴郁死寂,在看清是她的瞬间就转变为了愕然惊讶。尽管短暂的只有一秒,但七情还是准确的捕捉到。加上昨晚奋不顾身不顾一切的模样,七情烦躁的心情也得到了一丝安慰。只要,别又是个白眼狼就行。……实在是怕了,怕了。一朝被蛇咬十年怕井绳,估计说的就是她。柳色见七情低下了头,似乎连看都懒得看的样子,本就痛苦不安的眸子更是蒙上了一层水光。她从嗓子眼里溢出一丝类似小动物濒死前的悲鸣。然后三步并作两步扑到七情的面前,膝盖猛地落在地板上,咚的一声。莹白如玉的双手握住七情的放在床单上的一只手,垂下头颅轻轻的抵着。颤动的肩膀,毫无反抗送上而来的纤细颈脖,以及她指尖的温热泪水,她放弃解释,只用最直接,最粗暴,也最震撼的行动表示。不是解释,而是表示。只要她高兴,她就可以杀了她。她不言不语,没再说一句话,七情的心软了。顺势抬起柳色泪流满面的脸,让她面向自己。七情语气平静,又透着她自己都没发觉的温和,“现在你可以解释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