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暑假的时候一定去。】苏乐生安慰地对姜浩抿了抿唇。屋子里光线不好,头顶上的日光灯为了不让追债的人发现已经一年多没开过,灯泡都卸了。他拿着衣服走到光线充足的客厅里好换,忽然听见姜浩“我操”了一声。“你的脸怎么了?”脸?苏乐生下意识抬手摸自己的脸颊。“别别别,还流着血呢,你这么用力碰不疼啊?”姜浩紧张得大呼小叫,“是不是谁又欺负你了?尹嘉澍?”【自己摔的。】苏乐生“说”着又往暗处站了站,估摸着这样自己的脸可能显得不那么吓人。“摔的?你就算跳伞也不能脸着地啊。”姜浩心疼地嘀咕,“上药了吗?今天放学我让我妈给你看看吧。”【你不是说她最近手术多一直加班吗?】【碘伏能解决的事,我自己抹抹就好了。】“你有什么事是自己不能解决的?”姜浩无奈地叹了口气,含糊地对不远处催他背上书包出门的保姆阿姨答应了一声,“你上完药咱们学校见吧。要真来不及你就打个车吧,我可不想看到林筱芝因为你迟到喜提全班的样子让苏乐生蹙了下眉。埋头去盒子里找创可贴的时候,他忽然听见外面的走廊上传来一阵粗犷凌乱的脚步声。预制板盖的房子承受不住这样的压力,从头到脚轻轻震动起来。那帮人又来了。创可贴被苏乐生下意识揉皱。应付三天两头上门的讨债人对苏乐生来说已成习惯。但这次不同的是,他闻到一股很奇怪的气味。他说不上来那是什么味道,只觉得一阵头晕脑胀,心跳快得可怕,像是要从嗓子眼里冲出来。身体先于思考而动。他飞一样藏进卫生间,抬头一看。糟了!卫生间对面的窗户没关,从外面可以直接看到屋里的景象。他刚想冲过去关窗,就看见窗口闪过几个人影。鼻端的味道愈发浓烈,熏得他从后颈到脊柱一片火烧火燎,膝盖一软跪倒在冰凉的瓷砖地上。“小哑巴,出来!”“少他妈装不在家,再还不上钱我们可去你学校了啊!到时候闹开了看你怎么收场!”“他是个哑巴啊?”新来的张朋跟在何群等人身后,在沿途的墙上贴传单,闻言动作顿了一下:“怪可怜见的。”他看向手上的传单,相貌清冷的少年的脸被ps到一具姿势露骨的身体上,照片边上,硕大的“讨债”字样叉着腰、骂骂咧咧地往他眼前跳。“可怜?这家伙都快成半个职业老赖了。”何群没好气地踹了一下苏乐生的家门:“会所上班的野□□生了儿子不养,把他丢给他那个病鬼小姨。为个治不好的破工伤欠我们多少钱了,死赖着不还!”“告诉你,你要是再不还钱,我们就把你切了称斤卖了,听见没有!”男人们越骂越大声,肆无忌惮地释放着信息素。张朋实在看不下去,走到他老大梁颂身边。梁颂靠在走廊栏杆上。他穿着一件黑色夹克,指间的香烟火星明灭,挺拔的身体线条在阴沉的天色下显得格外夺目。整个人是英挺的,却又好像隐隐透着一丝匪气。“哥。”即便跟在梁颂身边已经有些日子,张朋每次和他说话都还是小心翼翼的,不是奉承,就是本能觉得梁颂身上有股拒人千里的气质,“哥,你管管他们。”“管什么?”梁颂修长的手指掸了掸烟灰。他的声音里听不出什么情绪,甚至连表情都没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