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恨得双眼通红,大步走上来,一把扯住陶枝的衣领子:“你敢承认吗?你说你是谁?你敢吗!”陶枝被她拽得一晃,还不待反应,程漆一掌直接推了出去。廖清欢根本挡不住他的力道,直接向后仰去,重重摔在地上。程漆脸色可怕:“你他娘的再扯一个试试?”廖清欢难以置信,疼痛和嫉恨使她面部扭曲,声音尖利:“你怎么不问问她?她从前根本不住在你对门,住在那儿的是我!我们换过来了!”“你连她是谁都不知道,这样的人你敢要吗!”程漆觉得自己肝火旺盛,如果不是理智还在,他几乎想动手。他伸手在陶枝背后拍拍,然后一步步走过去,单手拎着她的衣领把人提起来,一字一顿:“她是谁,我都敢要。”“你再多说一个字,老子剐了你。”戾气腾空而起,每一个字都透着血腥味儿。像是个阎王打了个照面,廖清欢瞬间冒出一身冷汗,竟真的没能再说出话来。程漆扫她一眼,不再多说,回身直接打横把陶枝抱起来,走回家里。他抱着人,一脚踹开她屋门,进去把人放到床边上。站起身摸摸桌上茶壶,已经凉透,他有点烦躁:“给你烧壶热水,等着我。”陶枝不知听没听见,神色恍惚,侧脸像易碎的瓷片。程漆用最快的速度烧上水,只盛了一碗,端着大步走回来。一进屋,就看见陶枝端正坐在床边,两手规矩地在膝头放好,眼底清澈地望着他。“你坐,我和你说。”程漆没坐,把碗塞她冰凉手里暖着,自己靠墙,抱着胳膊。故事不长,也不复杂。只不过匪夷所思而已。无非是一点爱恨,机缘巧合,新欢原配掉了个儿。她死过,又活了,还是原来的脸和身子,名字、身份却全变了。陶枝一直很平静,说完最后一个字,才终于感觉无所遁形。她终于还是把秘密剖开了,不是没有释然,可更多的还是怕。这样诡异的事,世上有几个人能接受?程漆抱着胳膊,安静听完,一时没有说话,也没什么表情。震惊肯定有,若不是他在见不得光的地方呆久了,真的见过起死回生的手段,怕是要以为陶枝吓坏了在说胡话。他知道陶枝在怕什么。但其实对他而言,名字、身份是最不重要的。他曾经很长一段时间没有名字,也没有身份,他不是谁,甚至也不知道自己算不算是个人。只要从他认识陶枝那天起,她就是她,这就够了。他之所以没出声,是因为在那一瞬间,他心头起了杀心。那个和陶枝换过来,用了她的名字身份的女人,她知道的太多了。……不能留。陶枝见他面无表情,如初见时那样冰冷,只觉得手心里烫人的温度也没法让她暖和过来,鼻头一酸,眼泪就在眼眶里打转。“如果,”她抬头擦擦眼睛,声音发颤,“如果你在意,我可以搬出去……”程漆猛地被拉回神,听见这句,脸色才真的难看了。“你说什么玩意儿?再给我说一遍。”眼泪擦也擦不完,陶枝干脆睁着泪眼看他:“你介意我就走,不会再出现的。”程漆简直要气笑了,眸色黑得可怕,语气危险:“老子轰你了?”他语气凶狠,陶枝听了,彻底受不住,“呜”地哭出声:“那你不能抱抱我吗。”程漆整个人一僵,心尖泛起密密麻麻的疼,险些就要冲过去。可他咬住舌尖,硬忍下来,冷着张脸:“说了那屁话还想我抱你?自己过来。”陶枝实在委屈,咬着嘴唇抹眼泪。程漆手指一动,冷声:“过不过来?”陶枝泪眼汪汪地站起身,走到他面前,双手抓起他一只手,放到自己头顶。程漆再也没法忍,大力在她头顶抓一下,猛地伸手把人捞进怀里,紧紧搂着。“现在知道委屈了?早告诉我,还能等她爬到头上来?”陶枝听出他话里的纵容,一如往常,眼泪便洇过他胸口的衣服,“可我怕啊。”“怕个屁。”程漆咬住她耳尖,清晰在她耳边道,“爷要你的人,管你以前是干什么的,就是天上的神,也是老子的人。”—陶枝哭得太狠,晚上也没胃口吃饭。阿婆担心,逼着她喝了副药,把火盆烧得旺,才轻轻退出去。陶枝躺床上,没有睡意,睁着眼看昏暗的一豆烛光。过片刻,隔壁轻微响动,然后她房门被拉开,程漆走进来。陶枝方才哭得毫无形象,这会儿安了心,便想起自己的脸面,翻个身冲着墙。程漆没管,直接脱了靴子上床,掀开被子躺她旁边,从背后搂着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