避开了那围观的许多人,庾轩陪着清梦跟星河两人,往杏花林僻静之处又走开了几步,那些围观人众也不好意思尾随,就渐渐散开了。两人到了几棵挨着的杏花树下,庾清梦淡淡道:“你要不说实话,我走就是了。”星河长睫闪烁有些不好意思地:“姑娘莫怪,我属实没有名师,不过……有一件事,兴许有些关系。”“什么事?”庾清梦有些好奇。星河道:“我原先没上京前,遇到过……咳,贵府的一位爷,承蒙他指点了一二,可不知他算不算名师。”“是谁?”庾清梦的眼睛睁大了几分,却不等星河回答便道:“是不是二叔?”庾轩在旁边也诧异地开了口:“是我们凤臣叔叔?”星河垂眸:“就是庾叔叔。”庾清梦长长地吁了口气:“我说呢!你的琴韵之中透着几分若有如无的熟悉……我就知道跟二叔有关!你怎么不早说?”星河有些赧颜地:“我不太懂这些,也不知该不该说。请姑娘莫怪。”庾清梦解开了心里的疑惑,这才又正色看向星河。却见她果然是生得好,眉若远山,星眸朱唇,就是人似乎太腼腆了,动不动的就脸红,简直让人忍不住想欺负她。清梦感慨一般说:“原来你跟二叔有这般缘分,二叔向来很不喜欢随意指点别人的,如今他肯把你放在眼里,你必然有别人没有的好处。倒是难得。”“不敢当,只是恰逢机缘而已。从那之后就再没见过二爷了。”星河略有惆怅,却又微笑轻声道:“只是没想到,今儿竟有幸跟庾公子跟姑娘见着,实在是我的荣幸。”妹妹肯好好说话,庾轩就不再插嘴,而只是安心地从旁细看面前的女孩子,可越看越是心跳,呼吸都有些急促。他是朝廷命官,又是世家公子,见惯了场面,本来不该有这般窘迫之时的。但就是情难自禁。听星河说了这句,庾轩突然道:“既然相识,何必见外,我年长些,姑娘也可以……”庾清梦疑惑地看了兄长一眼。而庾轩还没说完,星河长睫低垂,含羞轻声唤道:“庾大哥。”庾轩眼睛亮了,喉头动了动:“星河妹妹。”星河挑了挑唇,却突然觉着身后有些微微地如芒刺背,她下意识地回头看了眼,却见身后杏花烁烁,并无人踪。三戏白牡丹花开正好,游人如织,各得其乐。宁国公府的庾清梦,年纪虽小,性情却甚是清高孤傲,这点儿在京内各府之中已经是人所共知的。但因为她生得美,心思灵透,琴棋书画又无所不通,非但是国公府内的宝贝,但凡见着她的人,也多半都心生爱慕。庾清梦从没有主动对人示好过,今日在这杏花林之中,对着星河,还是头一次。当时围观的众人深以为异,而靖边侯府中,容晓雾跟晓雪两个闻讯而至,正看到庾轩陪着庾清梦,同星河向前走去。两姊妹面面相觑,容晓雾道:“这可奇了,庾家四姑娘主动跟三妹妹说话,太阳打西边出来了?”容晓雪也百思不解。先前她们曾试探过星河,知道她没学过什么琴棋书画,几乎连字儿都认不全。而且从派去的两个嬷嬷口中也得知,星河在那小县城内过的确实不怎么如意,又哪里有功夫跟闲钱去学那些。所以在容晓雪看来,星河除了一张脸能看外,应是没什么其他可取。虽然人人都说她比庾清梦更美貌,但两人的出身、才情等却不可同日而语。毕竟,庾清梦是国公府的尊贵嫡女,从小极尽教养,别的不论,只说才情的话,若是女子能去考科举,只怕她还是个女状元呢,国公府上下更是待她如珠如宝。相比较而言,容星河又是个什么待遇?所以晓雪心中觉着,星河是不能跟庾清梦相提并论的,而以庾清梦那个高傲的个性,自然也未必把星河这徒有其表的货色看在眼里。谁知竟如此。容晓雪不由嘀咕:“这庾四姑娘,是着了魔不成?这还是头一遭看她上赶着去跟人相处呢。终不成也是给三妹妹的脸迷住了吧。”说了这句,她自己也觉着好笑。正此刻,苏夫人带着丫鬟走了来,原来夫人先前正跟侯府的亲故攀谈,听丫鬟听说了此事,便过来瞧情形。容晓雾低低地告诉了她,又道:“他们倒像是相谈甚欢,一起往那边儿去了。要不要把三妹妹叫回来?”苏夫人想了想:“不必。国公府的规矩是严的,不至于有什么荒唐,何况她不是还带着丫鬟么?想来说完话就回来了。”在苏夫人看来,星河能够跟这难相处的庾四姑娘一见如故,倒不是什么坏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