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不是要叔叔帮你解决这件事吧?”庾约哑然失笑,“小丫头,别过分了,你庾叔叔不是神。这是兵部的事情,我若干涉,御史随时给我一顶勾结外官的帽子,这可是要诛九族的。”如果事情真是这么容易的,容元英就不至于要用那种不上台面的法子了。而庾约管的是京畿二十三衙门的军事,要是插手兵部跟外地的兵政,这可不是好玩儿的。星河本来确实要开口,听了这句,便把话压了下去:“不、不敢。”庾约倒是看出她的失望之意,看着她怅然所失的样子,叫人想摸摸她的头安抚。但他只是握了握象牙扇。星河飞快地收敛心绪,想起了心里另一个疑问:“庾叔叔,你以前问我想不想回京,这么巧,府里就接我回来了,总不会是您做了什么吧?”庾约淡淡道:“你肯问出来,倒也是好。不过你误会了,这可用不着我做什么,毕竟在县城里见过你的又不止是我一个。”两个人正说话,那边平儿退开了几步。跟随庾约的仍是甘管事,他笑盈盈地看看前方说话的两人,又看平儿:“平姑娘,想不到这么快又见面了。”平儿向着他低了低头:“管事好。”甘泉道:“星河姑娘这一换装束,可是比先前更好看百倍了。刚才过来的时候,挺多的人都在那里议论侯府的三姑娘呢。”平儿强笑道:“我却不知道,不知都说什么呢?”甘泉说:“无非是说什么,比我们府里四姑娘都好看之类的。”平儿摇头:“都是胡说的,我们姑娘跟贵府的四小姐,刚才说的可开心呢,还约了改日去府里见面。”甘泉眉开眼笑:“那敢情好,我们四小姐素来是个性情高傲难亲近的,今儿竟跟你们姑娘投缘。”平儿嘀咕了声:“国公府的人,又有哪个不难亲近呢?”甘泉本揣着手,看到平儿头顶也落了些杏花瓣,便抬头给她拈走:“难道我也是?”平儿歪头避开,转头看他。正这时侯,丫鬟翠菊寻了来,平儿一眼看到,急忙迎了过去:“什么事?”翠菊往前看,却见星河站在一棵杏树旁边,正发呆的样子。原来此刻庾约人在杏花树后,两棵挤在一起的杏树遮住了他的身形。翠菊道:“太太那里叫姑娘呢。”平儿打发了翠菊,跟甘泉道:“庾二爷怎么神出鬼没的?我们姑娘可要回去了。”甘泉笑呵呵地:“你有所不知,我们二爷向来不来这种地方,要是给人看见了,明儿满城都是二爷见你们姑娘的事儿,星河姑娘愿意的话,二爷倒是无妨。”平儿耸了耸鼻头,赶去禀告了星河。见星河告退,庾约突然叫了她一声。星河止步回头:“庾叔叔还有事?”庾约沉吟道:“你想要我帮的,只刚才那一件事?”略微停顿他补充:“除了那件,其他的都成。”星河的明眸闪了闪,终于轻声回答:“只那一件。”“你这小丫头,”庾约长长地叹了口气,似笑非笑地看了她一眼:“……真是坏了心了,就这么想看叔叔为你诛九族?”星河听着这句话,脚下一顿,本来想再开口。但转念一想,既然是这么冒险的事情,以庾二爷的为人当然不会做,自己又何必在意他这玩笑似的话呢。若认真解释,倒像是自己当了真,白白叫他笑。于是只向着他莞尔一笑:“星河告退了。”这日回府,苏夫人仔细问过了星河跟庾家兄妹相处的经过,颇为满意。当晚上,平儿问星河,庾约最后那几句话是什么意思。虽然庾约没有挑明,但星河心里已经清楚了,庾二爷说,除了兵部那档子事,其他的他都可以帮忙。那就是说,如果自己求他想法儿,别叫侯府把自己送给左侍郎,庾约必然能够办到。但她偏不。她自己能做到的事,绝不用人帮忙。也不想轻易又欠下庾二爷的情分。庾凤尘要是真的有心,那就帮她解决了那根儿上的事。当然,星河知道那是不可能的。次日一早,容霄神神秘秘地出了门,除了随行的小厮,并没有人知道他去哪儿。谁知不到中午就出了事,据说容二爷给京畿卫的人捉了。苏夫人跟谭老夫人先惊的魂不附体,而靖边侯也早赶往京畿司询问情形。阖家都惊恐不已,连星河心里也为容霄担心。直到傍晚,容霄才跟个斗败了的公鸡似的给靖边侯提了回来。当时合家子都在老太太房内,安抚老太太外加等候,容霄进了门,给老太太跟太太磕头,苏夫人看他有些衣衫凌乱的显出狼狈,顿时先过去抱住,竟失声哭了起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