把点心打开,星河捡了一块送到老太太嘴边上,老太太小心翼翼地咬了口,仿佛怕咬的太多了。入口的绵甜让她眉开眼笑:“好吃,贵吧?”星河把剩下的放在她的炕头上,笑道:“不贵呢。您敞开了吃,吃上了,再买。”老太太拉住她的手,极小声极担忧地问:“真买酒了?你哪来的钱?”星河笑的若无其事:“您不用管,我自然有法子。”“星河儿,你可别为了我们两个老不死的……去……”杨老太太好像不知怎么开口,而只用有些眍的双眼,眼巴巴地看着星河。“您想到哪里去了,”星河嗤地一笑,好像所有难事在她眼底都是云烟:“放心吧,我心里有数呢。”外头平儿叫道:“老太太,姑娘,吃饭了。”扶着老人家出来才坐下,外头门响。星河看了平儿一眼,丫头早扭身出门:“我去看看。”敲门的,正是高佑堂派来的人。恭恭敬敬地提着一个木匣子,另一只手里则是两包点心:“我们少爷叫送来的,这匣子里是上好的补气安神的黄精茯苓膏,最适合病弱的老人家,一天一片,晚间临睡前用滚水泡开吃了最好,还有一些散的人参,花胶,还有这两包点心,请姑娘笑纳。”平儿挑了挑眉,这些都是好东西,果然高佑堂这次发了狠了。“你且等会儿,我要去请示我们小姐。”平儿没着急拿东西,吩咐了声,转身入内。那仆人呆站在门口,心里纳闷。不多时平儿回来,道:“我们姑娘说了,只留补药,其他的都拿回去吧。劳烦。”仆人吃了一惊:“姑娘,这人参花胶可……”黄精茯苓糕虽然难得,可人参跟花胶却也十分名贵,仆人几乎要怀疑这家子的人不识好货。平儿一笑:“你别小瞧了人,我岂不知这人参花胶好,但我们姑娘吩咐了,就收一样。你回去如实告诉,你们公子自然明白。”仆人无奈,只好打开盒子让她把那一盒膏取了去。临走,仆人又想起一事:“姑娘,我们少爷说,改日还要亲来给姑娘赔不是……”平儿正要关门,闻言摇头道:“很不用了。我们姑娘还不至于把这点子事放在心上,也叫高公子不必记挂。”今日吃了中饭,平儿才打开那黄精茯苓膏给星河过目,星河拿了一片闻了闻,说道:“不知听谁说,黄精是好东西,那些神仙都吃这个,每天一片,这一盒子估摸着能吃两个月。”她算了算,至少可以把这个难捱的冬天过了,心里稍微安定了些。星河暂且并未声张,只叫平儿先收起来,晚上再给老太太吃。这日午后,星河正跟平儿在做些针线活,门上又响了。却仍是先前的那个高府的仆人,平儿本以为他又是来给高佑堂传什么话的,谁知他一脸为难,小声道:“我们太太来了。”平儿一愣,往外一看,才发现有两个衣着鲜亮的丫鬟,正扶着一个身着锦绣的富态妇人下了马车。此时西屋里老太太的声音问:“是谁呀?”平儿正不知怎么回答,却是星河的声音自身后响起:“外婆,您只管先睡会儿,不用起来,是先前绣庄上的人来找我说事儿。”这时侯那高府太太已经走到门口,先看向平儿,她把平儿当作了自己要找的人,见平儿虽生得美貌,但也未曾到令人神魂颠倒的地步:“不过如此。”平儿却向着旁边退开,星河移步上前。高夫人猛然惊呆,她望着面前的少女,蛾眉螓首,肤白如雪,眉目如画,就仿佛是在暗室之中看到一颗熠熠明珠,那满目的光华简直叫人震慑赞叹无语,不折不扣的,是倾城之姿。高夫人变了脸色:“你、你就是容星河?”星河微微点头:“请里头说话吧。”高夫人惊疑不定,扶着丫鬟的手进门,几乎来不及打量这小院的情形,只管跟着星河向内。平儿把东屋的帘子搭起来,星河入内:“请。”高夫人进了里间,才发现斗室逼仄,她左顾右盼,此时方回过神来。星河请她到炕沿坐了,高夫人又发现床上的小桌上堆着些没做完的绣活,其中一个是童子抱鱼图,才只绣了个大概,却已经能看出那顽童眉眼含笑的喜憨样子。高夫人哑然,平儿已经去弄了茶来。星河亲自捧了一杯茶:“不知太太大驾光临,是有何事?”高夫人看向她的手,十指纤纤,如玉雕一样精致,只是不知为何,指尖有些粗糙,而且手背上有数点红彤彤的冻疮。“你……”高夫人接了茶,好不容易才定了心神,她本是兴师问罪来的,可是见了星河的样貌气质,原先准备好的那些话竟一时说不出口了,逡巡片刻才道:“你是怎么跟我儿认识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