云安在还没有反应过来,耳边就听见萧且低沉的一声:“算了。”云安在迷茫地睁开眼睛,对上萧且沉思而挣扎的眼。“云安在,我做不到。”萧且闷声说,语气里竟难得有一丝挫败感。云安在不明白,什么叫做做不到?是指……做不到亲她?云安在有些懵。“如果亲你这一次,成亲前都不能再亲了。那……有点难,我好像做不到。要不然这样吧,我以后努力克制一下,绝不在人前亲近你。就算想要抱你亲你,也把你拉到没人的屋子去。”萧且皱着眉,说得分外认真。云安在眨了眨眼,使劲儿让自己冷静下来。“萧且,我就是一时糊涂了,才妄想和你讲道理!”她深吸一口气,狠狠地退了萧且一下,转身就朝着马车跑去。望着云安在的背影,萧且皱眉想了一会儿,忽然反应过来。“云安在,你刚刚说的是‘凑合过吧’?”云安在脚步一滞,紧接着加快脚步,上了马车。“快!回府!”她也不等萧且了,匆匆吩咐车夫。可是等到马车在卫国公府的正门前停下,云安在刚刚推开马车门,就看见萧且抱着胳膊站在大门口。云安在嘟囔一声:“会骑马了不起呀?”“想学?”萧且问。云安在语塞。她终于明白,萧且这人就开不得玩笑,嘲讽的话他都能当真!云安在和萧且刚刚回府,就听见下人们说孙明兰在府里。“表姐过来了?”云安在匆忙回自己的小院换了身衣裳,才往熙信堂去。孙明兰是孙氏兄长的幼女,性子爽朗活泼,云家姐妹们都很喜欢她。只是她前段时间去她外祖母那里住了一段时间,不想竟是回丰东了。“听说明兰表姐来啦!”云安在高兴地赶去熙信堂,却发现气氛有那么一丁点沉闷。坐在孙氏身前的孙明兰看见云安在,忙起身迎过去。“在在怎么长得越来越漂亮了?我都不愿意站你身边了。”云安在愣了一下,才说:“明兰表姐自小就喜欢打趣我,现在还是!”她之所以会愣了一下,是因为孙明兰穿了一身男装。头发全部撩起来,扎了一个高高的马尾,分外飒爽。而且云安在还发现本应该当差的云奉启居然也在家中。“哥哥今日怎么这么早就回来了?”云安在打量着云奉启。云奉启朝着孙明兰抬了抬下巴,“还不是拜你表姐所赐。”云安在不明所以,一头雾水。“咳咳,”云安酒轻咳了一声,“咱们的明兰表姐闲着没事离家出走,正巧被哥哥撞见了。就把押了回来。”这是闹得哪一出?孙明兰不是刚从外地回丰东吗?云安在疑惑地望着孙明兰,孙明兰不甚在意地说:“我爹那老顽固要把我嫁给一个病秧子,我不干!”一旁的云奉启皱了下眉,道:“那习丘羽年幼时是生过几次大病,可如今身体早就痊愈了。哪是什么病秧子。”竟然是习丘羽。这个习丘羽,云安在是认识的。因为他也在游屏阁里读书。云安在对他的印象停留在儒雅、博学之上,若说病秧子倒是算不上。只不过他皮肤的确比一般男儿白皙了些,身量也略微瘦弱了些。云安在忙说:“明兰表姐,我以前在游屏阁读书的时候是认识习丘羽的,才华横溢、儒雅懂礼,并不见半分病气。”生怕孙明兰不信,云安在又加了句:“表姐应该晓得的,若他真是带着病气是不可能在宫里陪读的。”孙明兰不大高兴地嘟囔几句,而后视线落在椅子里的云奉启身上。她赌气直接说:“我不管!我不管!就算给表哥当妾,我也不愿意嫁给那个病秧子!”“休胡说,”孙氏将茶杯重重放下,“越来越口无遮拦。”孙明兰就吐了吐舌头,也觉得自己说错了话。她讪讪笑笑,说:“是明兰说错话了,表哥和表嫂不要笑话我。”云奉启瞪她一眼,道:“你这性子能嫁出去就不错了,少挑三拣四。”“姑姑!你看表哥!他太欺负人了!从小就欺负我,现在也欺负我!”孙明兰跑到孙氏面前告状。“好了,好了。”孙氏把孙明兰拉到身边,“不想回去就暂且在这里住几日,休要再闹出离家出走的笑话来!”孙明兰天天笑开,她摇着孙氏的胳膊撒娇:“就知道姑姑最疼我了,我爹那个老顽固要是来府上抓我,您可得护着我呀。”云安在忍不住笑:“舅舅只会抓贼,不会抓表姐的。”孙明兰神色一滞,云安在心里有些忐忑地问:“表姐,你该不会真的偷了舅舅的东西吧?”“也没什么……”孙明兰眸光闪动,“也就是几身男装,几块腰牌,外加几张银票。”孙氏皱眉瞧她:“还不快去把这身不像话的衣裳给换了。”“是,明兰这就去。”孙明兰抬腿往外走,却被云奉启拦住。“交出来。”云奉启伸手挡在她身前。孙明兰装糊涂,“表哥,你怎么能跟我要见面礼呢?你是我兄长,几年没见,见了面也不给我备一份。”“别胡闹,再不交出来把你绑回家!”云奉启加重语气。孙明兰嘟囔一声,还是心不甘情不愿地把袖子里的腰牌扔给云奉启。等孙明兰下去换衣裳走远了,云奉启不经意间回头,就看见穆枢凌有些发呆走神。他垂眉,眉心紧蹙。因为把孙明兰带回来的缘故,云奉启今日早回家许多。接近年底,天越来越冷,他闲来无事就躲在书房看书。穆枢凌在书房外挣扎了许久,还是走了进来。云奉启看她一眼,继续将目光落在手中捧着的书卷上。穆枢凌将屋子里的炭火查看了一番,又挑了挑灯芯,让书房里变得更暖和、明亮一些。做完这些,她也没有离开,只是静静站在一旁。“说吧,什么事情。”云奉启没有抬头。云奉启语气之中的疏离让穆枢凌有一时的恍惚,这成婚后近两年的日子里,云奉启疼过她、宠过她、哄过她,更多的是对她发脾气,恶言相向。可是无论哪一种,穆枢凌都能感受到那是因为他的在乎。穆枢凌压下心里的酸涩,走过去,放缓了声音,说:“这两年,母亲没少念叨想要抱孙子……”云奉启翻了一页书,道:“纳妾还是抬姨娘,这些事情你看着办吧。”穆枢凌默了默,才低低应了一声:“好。”她抬眼去看云奉启,云奉启的目光一直在书上,认真、专注。她捏了捏帕子,又走过去一些,低低地说:“奉启,你给我一个孩子吧。”云奉启落在书卷上的目光一滞,道:“理当如此,总不能乱了长幼嫡庶之序。”“那、今晚我让灼灼把你的床褥抱回房里去。”穆枢凌向后退了两步,“我不吵你看书了。”她往外走,临走前不忘又查看了一遍屋子里的炭火和灯芯。直到帘子放下,穆枢凌出去了,云奉启的目光才从书卷上移开。他抬首,望着因穆枢凌离去还略有颤动的帘子,突然将手里的书卷掷到地上。心中气闷异常。晚上云奉启回房,见房中果然已经铺好了床榻。穆枢凌似刚刚梳洗过,穿着月白色的宽松寝衣,坐在梳妆台前梳理长发。她如墨的长发还没有干透,带着一层湿气。在铜镜中见到云奉启进来,穆枢凌急忙起身。她犹豫了一瞬,才迎过去。“水已经备好了,要现在去沐浴吗?”穆枢凌问。“嗯。”云奉启应了一声,转身朝着左偏房里的净房去。穆枢凌跟进去,在氤氲的水汽里,她帮着云奉启宽衣。她指尖发颤,几次都没有解开云奉启腰间的衣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