越过步之遥,来问自己的看法,在友谊交往中算大忌,她们最讲义气,除非有共同的目标。以她的性格,周以寒笃定她们会选前者,看穿两人的目的,他拿杯盖撇去茶上浮沫:“你们有什么话就说吧,大家都直白点。”“哦?”顾斯菀会意地笑,“我以为你还会装一阵呢,不装了?”“你看,他买通两国的医院作假,脑震荡弄成植物人,你真被伤到腹部,和他比,你却输了,你甘心吗?不想拆穿他吗?”她反问道,“你敢说你没阴暗的念头吗?”“我有,比如我后悔我没再伤重点。”周以寒漫不经心抬眸,“她会陪项鸣泽,是因为伤得重吗,如果我也重伤,她会陪谁,排除掉受伤因素,她又会陪谁。”不光是雅间内三人在对话,步之遥也在电话里听,意识到周以寒说多错多,夏初柔和顾斯菀对视,又确定她们想听他说完,便没阻止他。“这些天我在想,如果我也伤得很重,或者装成要死了,弄得痛苦些,倒在她怀里,对她说些深情的语句,去扮演一个愿为她死的情种,是不是她就能铭记我,把我的每句话都记在心底。”雾气减淡,周以寒的表情逐渐显现,是种深度剖析自我后的透彻,“我花一点时间,在无法复刻的场景下,来经营自己的表演,毫无疑问,效果会远胜项鸣泽。但事情发生的一瞬间,我只想保护好她,没有别的念头。”“我碍于项鸣泽的伤,没表露我的阴暗面,”他话锋一转,“不过我要谢谢你们,让我终于能抛掉顾虑。”顾斯菀瞥眼她手机,步之遥发来指示,行动收尾,她悠然道:“那就,坐等你的后续表现了。”“多谢款待。”周以寒细细品起茶来,“这茶真不错。”“毕竟是茶香四溢嘛。”夏初柔笑道,“遥遥喜欢酒那种直冲天灵盖的感觉,但偶尔品品茶她也很爱的。”喝过茶,周以寒晚上和郑博宇吃饭,安筠没在,跟她闺蜜们去自驾游了。清吧里,郑博宇拉开一罐啤酒:“最近你一到中午就没影,我俩要跟你吃顿饭,还真约不动。”学生时代天天搭伙去食堂的交情,他对好友的失踪很疑惑:“你都忙什么呢?”“没忙什么。”周以寒随口敷衍道,“就找遥遥吃个午饭,顺道和她逛逛。”待他直视郑博宇时,对方看他像看个傻子:“你猜我信吗?”跨年当天的视频早在各大平台传播,郑博宇也有所耳闻,传言项鸣泽受了重伤,正在医院治疗,并非出国度假,且未再露面。隐约识得个中端倪,郑博宇问周以寒:“到哪逛?医院吗?”被猜对事情发展,周以寒不再隐瞒:“对。”已知项鸣泽是当年帮过周以寒的少年,郑博宇想到项鸣泽和步之遥的关系,推测道:“你不是去看他,你是陪小遥去的,是吗?”略去项鸣泽装病那一节,周以寒大致讲出他的打算,而郑博宇听他说起,却满眼的惊讶与荒谬。“疯了吗你?要跟她一起照顾那小子,别跟我说你是报恩!”郑博宇眉头紧锁,他压低声音质问周以寒,“你是嫌上过的新闻少吗,赶着去上社会新闻,搞大爱无疆!”眼中透着局外人般的淡定,周以寒问郑博宇:“她要对他负责,我不忍心看她一个人承担,就和她一同分担了,不合理吗?”被周以寒回看,郑博宇也生出些迷惑来,他不禁自问,他们到底谁的想法更离谱。他喝了口啤酒,酒的冰凉缓缓流进胃里,给他片刻的冷静:“你想过吗,你们把他照顾醒了,万一小遥转头就找他复合,你上哪哭去?”关键因素要保密,周以寒只说:“这个你不必操心。”事关步之遥,郑博宇劝周以寒的那几次,没一次能劝动的,他不得不采取挫折教育,举例说明:“你忘了,那小子比你小了快十岁,哪怕在床上躺十年,他也才三十,到时候你都快四十了,孑然一身的,你叫我们怎么忍心?”“我哪孑然一身了?”周以寒嘴角流露笑意,是源自实力的底气,“我还有钱呢。”你就倔吧你!郑博宇血压秒升高,他默念着莫生气,稳住呼吸回道:“行,我杠不赢你。”“首先,我很自律,性格脾气比他好,有独立事业,不靠家里养,奉行丁克,绝不和遥遥吵架。”周以寒理性分析道,“就算你设想成最坏的,十年后我发福了,油腻了,而项鸣泽‘才’三十岁。”“等会。”郑博宇问,“其次呢?”“你觉得,一个躺了十年的男人,肌肉都萎缩了,能有什么吸引力。”轻晃玻璃杯,冰块碰在杯壁上,周以寒淡淡道,“别忘了,永远有男孩正年轻着,遥遥不选我也无所谓,我相信她会选更年轻更好的,我也能给她介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