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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98章（第1页）

赫维接起视频通话，装成一切如故的上扬语调：“嗨姨妈~找我有什麽事吗？”

“赫维啊，我有事想问你。”

听到母亲熟悉的声音，勒罗伊垂下眼睛，掩盖从眼睛流露出的很多情绪。

赫维瞟了他一眼，笑着问道：“姨妈，你问吧。”

“你是不是知道勒罗伊活着？”

这话太突然了，赫维没有心理準备，没控制好表情，大惊失色、脱口而出：“您怎麽知道？”

电话那头埋怨道：“你这孩子，这麽大的事为什麽不说呢？”

勒罗伊的母亲的大学老师，听到她熟悉的上课语调勒罗伊忍不住笑了：“你平时虽然也会给我们送东西，可是你经常送的都是最近流行的网红店的糕点，你最近给我们送的突然都变成我跟你姨父爱吃的，是不是勒罗伊让你买的？你给我们送米面油，我去你家看过了，你给你家送的和给我家送的品牌不一样！直接购物车2不是很方便吗？”勒罗伊母亲像个抓到男朋友出轨蛛丝马迹的小女孩儿，洋洋得意道，“你给我家送的是我家平时常买的牌子，虽然你经常来，可是不住我家的人是不可能知道我家橱柜里米面油的牌子的，除了我跟你姨父，就只有勒罗伊。”

勒罗伊的母亲压低声音：“这些都只是怀疑，真正让我确定这一事实的是……”勒罗伊的母亲像为了引起学生们注意那样突然拔高音量，“我今天突然发现电子户口本上多了个同名同岁的勒罗伊！”

赫维：“……”

勒罗伊：“……”路西法确实是把他之前的档案完整弄到了他现在的身份编号上，连父母也是。以勒罗伊对路西法的了解，他不可能不知道自己从来没跟父母联系过，他可能单纯想看自己父母知道自己还活着后大闹一场，扰得芬戈尔不得安生，最好自己再跟芬戈尔吵一架就更完美了。

勒罗伊走到赫维旁边，出现在镜头前：“妈。”

勒罗伊的母亲呆滞了几秒，然后手忙脚乱地：“赫维啊，怎麽截图啊？我要截给你姨父看。”

赫维：“按音量键和电源键。”

画面突然一黑，过了一会勒罗伊母亲的脸才又出现：“锁屏了。”

赫维：“同时按住音量键和电源键。”

她有点着急：“勒罗伊，你别走，等我一下，马上就好。”

勒罗伊搭上赫维的肩，露齿微笑，比了个耶，勒罗伊母亲果然放松了些，勒罗伊听见她咔嚓咔嚓截了好多张图：“等你爸下班回来给他看。”

勒罗伊突然看到不远处的芬戈尔，不自然地收敛了表情放下手。芬戈尔没打算躲，走远了一点，站在听不到电话声音的位置。他是来接勒罗伊下班的，听勒罗伊母亲活泼的语调和勒罗伊微笑比耶的姿势，赫维那句“勒罗伊跟以前不一样了”才具象化起来。

他从来没见过勒罗伊露齿笑。

勒罗伊变了表情后让他的母亲觉得有点陌生，她连珠炮似的发问：“你的声音怎麽了？脖子上那是什麽？你这段时间去哪了？你怎麽都不联系我们？”

勒罗伊道：“妈，我就快能回去了，我回去后跟你们解释。”

勒罗伊挂掉了通话，他母亲没有再打来，可能也需要一些接受儿子还活着的时间。

赫维看了眼站在远处的芬戈尔，确认他们之间的距离芬戈尔听不到他们说话：“之前为什麽不让我告诉姨妈姨父？”

勒罗伊：“之前我觉得我有可能死在芬戈尔手上。”与其让父母承受第二次丧子之痛，不如不告诉他们他还活着，让他们一直觉得自己早就死了。勒罗伊摸了摸脖子上的项圈，早已不是那个带电的项圈了，“现在我知道不会了。”

赫维：“你说你快能回去了是什麽意思？”

勒罗伊：“我的预感。”

芬戈尔看他们打完电话，走了过来。勒罗伊对他道：“我要回家。”

芬戈尔：“我陪你。”

勒罗伊的表情明显是不愿意的，芬戈尔退让道：“那让阿基欧陪你去。”

这话的意思是勒罗伊还得回来，赫维稍微能理解勒罗伊之前为什麽不想让姨妈姨父知道他还活着了。因为芬戈尔有意惯着勒罗伊一些小脾气，加上从塞尔泽尼亚回来后芬戈尔看他的眼神好像变得更热烈了一些，勒罗伊今天才敢试着提出离开芬戈尔几天的要求。

“嗯。”勒罗伊道，“我去交班。”

勒罗伊走远后，芬戈尔突然对赫维道：“给我看看勒罗伊以前的照片。”

赫维解锁手机，打开相册使劲往上滑动，芬戈尔凑过去，赫维拿着手机左右滑动给芬戈尔看了几张照片。

赫维手机照片里有勒罗伊的大都是两家人一起聚餐或出去玩时拍的，每张勒罗伊笑容都很灿烂，像芬戈尔第一次知道他名字时那样。再看现在勒罗伊永远面无波澜，最多弯下眼睛和嘴角的样子，芬戈尔感觉自己把好好地一朵花养死了。

赫维看芬戈尔脸色不太好，安慰他道：“勒罗伊以前是比较活泼啦，但是他以前太听话，说话有点太客气、太有边界感了，他爸妈让他学医他就学医了，他对他爸妈也不怎麽提要求。如果是之前的他，刚刚他会说‘我想回趟家’或者‘我能回一趟家吗？’，我还是第一次听到他这麽直接地说出他的需求，语气还有点像你呢，可能是他觉得你肯定会答应他。现在这样……也挺好的，更为自己而活了。”

芬戈尔不懂如何爱人时差点把花养死了，好在他及时醒悟，在他精心呵护下，花没恢複成原来的样子，反而长成了一朵独特的花，一朵带着培育人烙印的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