赫维把东西丢进垃圾桶,两人找了一处没人的地方,一个用说的,一个用手势,同时开口。
赫维:“你先说吧。”
勒罗伊(手语):“家里怎麽样?”
赫维叹了口气:“我是听我妈说的,因为我很早就入伍了,不在他们身边。我妈说姨妈姨父在你失蹤后报警了,警察只查得到你从雪山景区里出来。从景区出来后各个方向、所有交通工具都查不到你的蹤迹,仿佛人间蒸发了一样。”
勒罗伊苦笑了一下,他算是见识到了路西法的实力。
赫维:“警察的调查遇到瓶颈,姨妈姨父没放弃,发动身边的亲戚朋友和同事学生帮忙,真从姨妈的一个学生那里得到了消息。”
勒罗伊歪头,仔细听。
赫维:“姨妈的那个学生也是警察,看到姨妈发的消息之后记了一下你的脸。当时他在调查辖区里一个酒保意外死亡的案件……”
勒罗伊心里突然有不好的预感。
赫维:“那个酒保死在家里,原本是要以自杀结案的。酒保的老板不经意说了一句,酒保一天都没回他消息,姨妈的学生觉得有点奇怪,去查监控,想看看他晚上什麽时候回来的、是不是自己回来的,想排查一下他杀可能性,然后发现酒保死的那天,那家酒吧附近所有监控都没了。”
勒罗伊握紧拳头。那个酒保长什麽模样他已经不记得了,他正常上班,莫名遭遇无妄之灾,丢了性命。
赫维:“姨妈的学生在调查酒保死因的时候,在监控里认出了你。他叫姨妈姨父来认。”
勒罗伊垂下眼睛。
赫维:“模糊得像个像素小人,姨妈姨父还是一眼认出了你的羽绒服,他们看见你走进酒吧,紧接着来了一辆黑色的车,那车把酒吧门口挡得死死的。几分钟后那车就开走了。放大逐帧细看时,只能看到你的手臂,你的羽绒服袖子上有血。”
赫维:“调查处处受限时姨妈姨父就猜到了这个结果,他们觉得有他们惹不起的势力不让他们知道真相。看了监控之后,他们慢慢地也死心了,买了个墓地,埋了点你的衣物。”赫维开心地拍拍勒罗伊的肩膀,“姨妈姨父知道你还健康地活着一定很开心的。之前你状态不好,我不敢跟他们说,怕他们又……”
勒罗伊当时那个状态,让姨妈姨父看到,不亚于再次让他们经历一次丧子之痛,而造成这一切的,还是姨妈姨父根本无法抗衡的三王子芬戈尔。
勒罗伊点点头(手语):“挺好的,别说。”
赫维不解:“现在也不告诉姨妈姨父吗?”
勒罗伊表情淡淡地比划道(手语):“等我能回去,再说。”
赫维的眼睛红了:“我刚才想问你的就是这个,如果你想走,我们都会帮你的。”
勒罗伊知道四个朋友一定私下商量过了,他张了张嘴,想说的话太多,用手语比划太长,他最终还是只摇了摇头。
赫维坐在地上抹眼泪,他明白勒罗伊是为了他们好,才不想让他们插手:“勒罗伊,你受了那麽多苦,我却什麽也帮不到你……”
“没事,习惯了。”勒罗伊略一迟疑,想到昨天芬戈尔做到一半真的停了下来,“他最近对我还行。”赫维看到这两句手语,哭的更兇。
赫维哭得眼睛都被泪水糊住了,要看勒罗伊安慰他的话还得揉揉眼睛才能看清,就想到自己弟弟失去了声音,更难过了。
来叫他们一起去庆功宴的米哈伊尔循声而来,看到赫维在哭,愣了一下。
新手语适合初学者快速入门,但是要一个个音标比划出来,比较繁琐,勒罗伊经常偷懒简化自己要说的话。塞尔泽尼亚手语不适合初学者,优点是一个手势等于一个短语,缺点是只能跟米哈伊尔用,塞尔泽尼亚手语很有意思的一点是,他们的标点符号可以通过手语表示出来。勒罗伊:“?”
米哈伊尔大概也猜到了赫维在哭什麽,提醒道:“该去庆功宴了。”
庆功宴会
勒罗伊和赫维、米哈伊尔、尼柯,不用值班的护士吉娜等医生护士、能走动的安德鲁、迪伦、埃温等伤员一起去宴会现场。宴会现场露天摆了200多桌,几人没见过这麽大阵仗,一时都惊讶地说不出话来。
勒罗伊和赫维、米哈伊尔、尼柯、安德鲁、迪伦、护士吉娜寻了一个空桌坐下来,看着奥斯本忙得团团转。在奥斯本像陀螺一样转到他们身边的时候,米哈伊尔拦住他,叫他记住桌号,他们给他留了个位置,奥斯本点头说好,又像陀螺一样转走了。
期间有特种作战小组的战友、塞尔泽尼亚同乡、军械部的同事分别来叫赫维、米哈伊尔和尼柯跟他们一起,均被他们以已经坐下为由婉拒了,安德鲁和迪伦常年呆在西部,在哈素海没有认识的人,看到他们三个人缘很好,有些羡慕。
现场人来人往的,勒罗伊眼尖,在人群中看到了从前线支援回来的波顿医生。勒罗伊拉住波顿医生的袖子,波顿医生有些诧异,其他人热情邀请他坐下:“我们这还能坐两个人呢。”波顿医生欣然坐下。
整桌都是认识的人,他们热热闹闹地讨论要叫哪个大家都认识的共同好友来坐最后一个位置。安德鲁问:“波顿医生,听说你是因为给勒罗伊安排太多工作,得罪了将军才被派去前线,是真的吗?”
波顿:“怎麽可能!将军不会管到谁去支援前线这麽细的事情的,是院长让我去的。而且我给勒罗伊安排的那也叫活吗!我本来打算拿勒罗伊当主力狠狠压榨的,要不是将军……”波顿看到勒罗伊身后站定的人,突然噤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