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阁下此言是觉得在下冤枉了人吗?”写诗的学子站出来开口道:“在下听闻上元节宫宴,尧国质子公然挑衅天威,竟有皇子替质子求情,免了质子的大不敬之罪。眼下战事吃紧,大楚上下本应一心,堂堂一国皇子竟毫无同仇敌忾之意,在下自然不忿,写这首诗有什么错吗?”“替尧国质子求情的是六殿下吧?”一个学子附和道:“六殿下素来在政事上毫无建树,想来只是个长在深宫里的花瓶,哪里会懂得国仇家恨。”楚沉闻言朗声道:“两国交战,拼的是真刀真枪,拿一个可怜巴巴的质子出气,传出去不怕人笑话?六殿下替他求情,正是彰显了我大楚的气度。”“六殿下宅心仁厚,将来尧楚两国交好,说不定全凭六殿下当日的恩义。”木头附和道。楚沉闻言瞪了木头一眼,没好气的道:“我大楚军威赫赫,何须与蛮夷之国交好?尧国算什么东西!”他这话倒是说到了众学子的心坎里,众人纷纷开口附和。木头挑了挑眉,表情非常复杂……有人道:“我听闻六殿下还让司乐坊的人拿唢呐在质子身边吹了七天七夜,估计他也聋的差不多了。六殿下这招不仅没有损了我朝天威,还将那质子折磨的不得安生,倒也是妙得很。”楚沉闻言面色略显出了几分得意之色,心情终于好转了些。他身旁的木头则下意识捏了捏耳朵,一脸的生无可恋……诗会那边的热闹瞧完了。不过长宁湖上的热闹,才刚刚开始。一声锣响,几艘龙舟在湖面上一字排开,都做好了出发的准备。楚沉站在湖边,被来往的人挤得东倒西歪,木头极力想护住他,无奈人实在是太多了,便四处看了看,随后拉着楚沉上了一艘画舫。这长宁湖上画舫众多,但作用却并不相同,有喝茶饮酒之用,有寻欢作乐之用,还有文人吟诗作对之用,总之五花八门,应有尽有。再加上大楚文人士子也多风流之辈,反倒给画舫增添了不少雅趣。“客官,您两位来得太晚了,这挨着湖边能看到龙舟的雅座儿,都让人占上了。”画舫里的伙计一脸歉意的朝木头道。木头从怀里取出一块碎银子递给他,开口道:“不用雅座,有个落脚的地方就行。”“好嘞,您二位跟我来。”伙计说着将两人带到了画舫下层的甲板上,那处人也不少,但比湖边松散些,好歹还有个坐的地方。“你对这里好像很熟悉啊。”楚沉看向木头问道。“殿下从前在京城素有纨绔之名,依着道理该比我更熟悉才是。”木头开口道。楚沉闻言一怔,不由有些心虚。他因为有着原主的记忆,再加上穿到这里来之后一直都很小心,所以并没有引起过怀疑。但木头的话不知是有心还是无意,总好像话里有话。“本王来去都有人伺候,这些琐碎的事情哪里会熟悉。”楚沉开口道。“无妨,往后殿下来去我都会伺候好,不会叫殿下受累。”木头开口道。木头说这话的时候神色坦然,语气中甚至带着几分纵容和宠溺,楚沉抬眼看向他,总觉得对方不像是自己的男宠,反倒自己像是对方的男宠。楚沉:……说不出是哪里不对劲。“客观,您要下注吗?”伙计端着一个木盘过来,上头摆着木签,木签上写了几艘龙舟的次序。楚沉看了一眼湖面,几艘龙舟已经摆好了架势,眼看就要开始了。“我押最少的这个。”楚沉取了一锭银子出来,放在了第三支木签旁边,开口道:“若是赢了,我不要银子,将你们最好的那个雅间给爷腾出来。”伙计闻言略有些犹豫,但一看楚沉押的这锭银子,若是包个雅间能连续包一个月了,忙点了点头。木头看着楚沉微微摇了摇头,没说什么。片刻后铜锣再次响起,几艘龙舟破水而出。楚沉淡定地看着战况,心情毫无波动。他押了那银子不过是难得有机会摆摆纨绔的谱,倒不是真对押注这种事情感兴趣,再说了雅间里有人,真中了也不能把人赶走啊,不合适。但事情往往就是这么出人意料,那艘最不被看好的三号龙舟,一舟当先,竟爆冷得了第一。“你看,老天爷也觉得外头冷,心疼本王在这里吹风受冻。”楚沉揣着手起身朝木头道:“跟着本王,不会叫你吃苦受冷的。”言外之意,你是本王的男宠,合该本王宠着你才是。他话音刚落,便见木头目光一凛,看向了他身后。楚沉不及回头,便闻背后传来了一个纨绔的声音,“这是哪位爷带着小相公来显摆呢?本公子花了银子包的雅座,竟然也有人敢打主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