傅承焰揉着眉心轻“嗯”一声,过了会儿又问,“秦氏目前的经济状况如何?”
“如无意外,完成津海项目没有问题。”吴巡答。
又安静了片刻。
傅承焰睁开眼,擡手看腕表,五点五十五分,“跟我去会议室。”
七点整,闹钟响了,江一眠起床。
半小时后,他把风衣所有扣子扣好,领子立起来,遮住了半张脸,然后才出门。
一路上他都刻意避开人群,路人不小心的擦碰都让他汗毛竖立万分警觉,紧绷的神经防备着街上来往的每一个人。
好在心理咨询中心人不多,比起综合医院里的人山人海,这里简直算得上冷清。这才稍微让他舒适了些。
江一眠预约的医生在三楼,他走进电梯,按下楼层。虽然现在的他会不自觉地害怕生人,但他还是刻意等着,没有按关门键。
几秒之后,无人进来,电梯门自动合上。
进入诊室,心理医生是位中年女士,姓杨。江一眠和她礼貌打了个招呼后坐下,咨询便开始了。
“江先生,请说一下您的详细情况和困扰,最好具体点,以便了解病情。”杨医生专业又温柔。
江一眠把脸埋在衣领里,垂眸默了半刻钟,整理了情绪和叙述的合理性后,才开始平静地讲述自己所遭遇的一切。
秦霄带给他的那些不堪往事犹如附骨之疽,终年疼痛,无法根除。
这样跟人提及,仿佛在用一把生鏽的钝刀层层剖开皮肉,直至剜到骨骼。
“如果你愿意,我可以帮你报警。”杨医生在了解情况后,满眼心疼地看着这个淡漠克制的漂亮青年,小心且认真地征求他的意见。
江一眠摇摇头说不用,搁在桌上紧攥着拳的双手缓缓松开。
刚开口的时候真的很艰难,如今说完了,倒是轻松了些。
“虐待是犯法的,施暴者应当受到法律的制裁。”杨医生安慰地拍了拍江一眠的手背,怜爱道,“孩子,别怕。”
江一眠擡眸对上她的目光,浅棕的眸子里眼波微漾,恨意转瞬即逝,取而代之的是克制之下的平静,“谢谢您,他会受到惩罚的。”
并非江一眠不懂法,只是前世的事,要怎麽报警?
杨医生见他如此坚持,便也不再提,毕竟要尊重病人的个人意愿。
所以她后面只跟江一眠聊了病情和干预方案。
杨医生说,要想克服应激反应,首先得降低期待。与其急于求成,不如接受自己暂时无法克服,然后循序渐进。
其次,多倾诉,多运动。倾诉江一眠做不到,因为无人可说。她倒是很负责地和江一眠加了微信,告诉他可以时常跟她倾诉,只是他前世今生太过複杂,如非必要真的不太想说。但是运动可以做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