住持的声音清晰:“……这是最重要的前提。若是违背了,自有天理来规训。”
“纵是披着神明的皮,也不知还要吃上多少苦……”
时光流转,那个声音在他听来也不再熟悉。老住持向来对他放心,许多事并不避着他,如今想来,或许早有了将山神之位交予他的念头。
但思虑慎密如对方,想必也从未想象过他会有一语成谶的一天。
现任山神一时失策,跌进源于人类、来势汹汹的感情里。
偏爱,这正是许长倾之于他的写照。身而为神,他本应对向他许愿者一概笑而视之,事实上一直以来也是如此。但现在不一样了,因为那是许长倾。因为他和对方之间已然生发出与旁人不同的羁绊,红线捆得极紧。
学会爱人,还真是于神明而言最深刻的课题。天职如此,他们自然应是爱人的,那是一视同仁的照拂,无关私心。
神明不应有私心。自古以来有这样的规矩,存了私心的神明会被剥去神力,最终消散于天地。
后来他听过相似的说法,某地的小神触犯了这规矩,没过多久便不见蹤影,又或者某地的神明犯的错误更大些,当夜即消失彻底,那里诞生了新的神明。现在轮到他来应对,自然也是一样的道理。
问题在于现在他不再孑然一身,离开前道别是需要的,道歉也少不了,幸而还有时间供他做完这些琐事。
他还没想好要怎样应对必然到来的结局,还是先不要让许长倾担心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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黄昏,车灯,火烧云,以及站在落地窗前的物与。
本该是见习惯了的场景,与平常不大一样的点是许长倾看见他对着一团虚无的空气讲些神神叨叨的话语。
“原来是这个意思吗……”
他叹一口气:“‘神’的劫难果然不是那麽好揣摩的东西。”
隔了一定距离,声音又低,听不太清。许长倾于是压轻脚步,走近了,下巴搭在他颈侧,问:“什麽和什麽?”
物与却当即噤声,不提那些他不一定能理解的事,转而将话题挑过,而后大大方方扬起笑,问他:“今晚有什麽好吃的?”
还是那些平常的菜式。许长倾说,趁机揽住对方,埋进他怀里吸了口仙气。
事毕,他神清气爽:“……不过多做了桂花凉粉,算餐后甜品。”
——你还没尝过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