碗中馄饨皮薄馅大,两口就能轻松消灭一个,若不蘸辣酱甚至可以称得上清淡,只有内陷本身的鹹香。但在心绪仍未完全平静下来的状态下去尝,其间滋味又好像不止于这些。
他碗里只剩汤汁,坐在对面的物与还在同最后几个馄饨作斗争,许长倾至今也没能明白自己那时是怎麽想的,脱口而出就是一句:“要搬过来住吗?”
然后从这一天开始,夜晚熄灯后,他房间里就多了个身影。
一米八的大床得以让他们保持礼貌的距离,后来因为窗没关紧或者别的什麽缘故,两句躯体慢慢就越挨越近。
有天许长倾醒得早,天色未明时就已经清醒。他看见近在咫尺的面容,听见对方清浅的呼吸,身下某处起了正常的生理反应。
他啧了一声,草草起来洗漱完再从卧室门前经过,物与已经起来了,咬着红绳坐在床边绑头发。听见他动静,那人转过头来,脸上是不设防的神情。
物与问他:“还不到辰时……没睡好?”
也是在那一刻,许长倾终于体会到迟来的真实感。如果他和物与之间也有什麽红线存在的话,两端分别连着他们的那根大概已经被绑得很紧。
如果非要挑出个出来单干的好处,能将放假大权牢牢握在手中大概能算一个。已经成功逃离医疗系统的许长倾再回看过去作息混乱的牛马生活时如是想。
朝九本周的休息日照例,前一晚闭店时门口就已挂上休息一天暂停营业的牌子,各种平台上有运营的账号也都发了通知。
许长倾自己休息日向来过得随意。健身房泡上几个小时,临近的几个城市随便转转拍些照片,再回公寓一天也就过去,隔日起来又该认命往店里去。
但现在不一样了,他的休息日,或者应该说是他和物与的休息日,要考虑的就不只是他一人的习惯问题。
鑒于两位当事人都没有什麽想法,最后的安排显得相当随意。早上去了趟超市囤货,一路收获路人投来的好奇的视线,许长倾甚至听见采买完的大妈们窃窃私语:小伙子长得真俊,但怎麽年纪轻轻头发就成了这种颜色?
他不想对方听太多这些,加快了脚步,物与倒不很介意这些,美名其曰适应环境。
他们走过地铁站,看见进站通道上电子屏循环滚动的钻戒广告。文字稿不长但洗脑,说在意义特殊的地方约会会是值得珍藏一生的美好回忆,求婚时自然也该在这里。
物与最近似乎对约会很感兴趣。许长倾想。
对方正饶有兴致地看广告文案:“这样算的话,我们的约会地点应该在厨房?”
许长倾:“……把工作地点当约会圣地的,一般人还真做不来。”
原本还在讨论有没有地方想去,结果碰上寒潮逼近,午后室外就起了风。降温迅速,手伸出窗外都能感受到刺骨寒意。于是出行的计划被打乱,局面最终演化成宅在公寓里。
被限制在室内的两个人的假期能做什麽?万能的网友们给出的答案是看电影。
许长倾决定采纳这个建议。