靖武侯守卫北疆二十载,抵御北燕大小侵袭无数次,保天下百姓与京城贵胄安宁,即使靖武侯夫人再不会做人,百官勋贵们也还是要给足面子。沈临才刚出临风院,就被一波接一波的道贺敬酒给拦下了,他幼年时落过冰湖,自小体弱畏寒,酒自然也是不能多饮的。偏偏今日是新婚夜,不喝酒实在说不过去。沈临身后的云山时雨简直焦头烂额。沈临从前在军中的几个至交好友一直等在角落,眼见沈临一直过不来,五大三粗的吴震等不及了,得了沈临的眼色,直接过去推了沈临的轮椅就走,一张黑面还真唬得人家让了路。等沈临的轮椅推到了近前,一桌子人全部站了起来,离得最近的沈保玉笑着举起酒杯:“今日是你大喜,酒也喝得够多了,你以茶代酒就行,兄弟们敬你。”一桌子的人也都纷纷附和,笑着和沈临打趣,沈临的嘴角也终于有了一丝笑容,那笑容明净清和,瞧着极是温暖。略聊了一会,沈保玉又将沈临身后的云山时雨也拉上桌,沈临见怪不怪。云山时雨一开始还顾忌着礼节,但一桌子都是从前熟稔的人,便也难得放开了些。沈保玉便趁机向两人问了问沈临的近况。说起来,与沈临相处时间最长、情谊最深厚的,应当就是沈保玉了。沈保玉是靖武侯府管家沈全的儿子,同沈临一起长大,一起参军,就连教武功骑射的师父都是同一个,靖武侯甚至亲自指点过,他的武艺骑射比起未残疾时的沈临也不差什么。后来沈保玉做了千夫长,沈临出事后,他想跟着回京,被沈临给回绝了。几番笑谈下来,饭桌上其乐融融。正这时,众人身后一个略带笑意的磁性声音响起:“瑾之,我到处找不见你,原来你是在这里躲懒。”瑾之是沈临的字。众人回过头去,来的人正是三皇子萧恒,其母是靖武侯的妹妹,因此他自小便与沈临关系亲厚,两人的五官也有四五分相像。而萧恒,也正是原书中的男主,为人谦和宽厚,却少一分魄力,直到后面在沈临和女主的帮助下才慢慢成长起来,手腕也渐渐强硬,与女主共同开创了一个太平盛世。萧恒虽然宽和,到底是皇子,身份贵重,桌子上的人大多出身不高,只有一个赵璧是世家子。他一来,众人拘束不少,萧恒也瞧出来了,略坐了坐便离开了。婚房中,等沈临一走,李羡鱼嘴角便耷拉下来,心中到底有些忿忿,吩咐一旁大气不敢出的绿萝和红梅:“快帮我把凤冠取下来,可要压死我了。”等凤冠解下来,绿萝面上满是忧色:“小姐”李羡鱼挥手止住她的话:“没事,今日可是我的大婚之日呢,你别哭丧着个脸,对了,前几日我让你贴身携带的香囊可带来了?”“带来了。”绿萝边说边从怀中取出一只秋香色的香囊。李羡鱼将香囊的抽绳解开,低头轻闻了闻,一股中药混着辣椒的怪味直冲进鼻子,害得她立马打了两个大哈欠。她满意地将香囊收好,置入袖中。这可是自那晚她被沈临掐脖子后,就特意为自己准备的法宝,今后能不能保住性命,就看今晚此举了。退一步说,就算今晚的目的不能达成,她也要报一报私仇。虽然现在喉咙处没有明显的痛感了,但脖子上的淤痕依然明显。咳咳,她可是个十分理性的21世纪先进女青年,才不会被什么美色冲昏头脑呢。一旁的红梅总觉得小姐待绿萝比自己更亲密了,油然升起一股危机感,悄悄问绿萝道:“小姐这个香囊里装的是什么呀?”绿萝虽疑惑小姐为何要将药粉与辣椒磨成细粉装入香囊,但小姐既吩咐了她保密,她自然不能多说,便对红梅道:“小姐没说,你就别多问。”红梅“切”一声,翻个白眼就转过身去了。李羡鱼凤冠除去后,由两人服侍着净面梳洗,才忙完坐回床上,肚子里紧跟着就传来咕噜声,饿意顿时铺天盖地袭来。她扫了眼桌上,除了交杯酒和一小碟生饺,其它什么也没有。她记得原书里,沈临一开始对原身还算温和细心,大婚时他去应酬,还特地吩咐时雨准备些小菜糕点,以免原身饿肚子。依照今晚这情形,小菜糕点恐怕是没有了。李羡鱼哀叹一声,向两个丫鬟道:“你们恐怕也还未吃东西吧?和翠芽她们轮换着去吃些,吃完给我也带一些。”绿萝也知道自家小姐还饿着肚子,看眼下这情形,竟是没一个人体贴小姐,不由又是气愤又是心酸,被红梅半拉着出去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