放眼望去,桥上站着衣着鲜豔的姑娘们‘拜七姐’‘对月穿针‘,对着月亮虔诚跪拜保佑自己心灵手巧。桥下的河面飘着各式花灯,岸边摊上贩卖的’乞巧果子‘花样极多,奇花异鸟,瓜果兽类。
“本想带姑娘解闷,只是没想到人这麽多,姑娘可要当心啊。”红烛看着这许多人,心中有些后悔这夜游的提议。
“不打紧,难得碰上这盛会,小心些便是。”姜韫出声安慰道。
二人走入其中,一路逛下来买了些女儿家喜欢的小物件。走到一个摊前,那巧果做的真是精致。红烛见姜韫喜欢便上前去买,摊前人多,姜韫便站在一旁。
此时姜韫鼻尖似乎闻到一缕香气,转身望去是身边路过卖花郎,篮子里放有现下盛开的鲜花,姜韫寻着向前走去。红烛买完果子,一转身看不到姜韫便有些慌了,急急向前走去,走到街口也不见姜韫的身影。
涂钦匪在寺庙呆至傍晚才往山下走去,只是今夜乞巧节长街被挤的水洩不通,马车怕是无法从此路走,月出本想绕道回府。涂钦匪看着眼前的热闹景象,摆了摆手让月初先自行回去,随后走入热闹的街市中。
姜韫想付钱时却暗笑自己‘身无分文’,“我用这耳坠与您换可好。”姜韫欲摘下耳坠与他换。
“哎呦,姑娘您这坠子看着都能买我这十篓花了。”卖花郎急忙摆手。
“我替这位姑娘付了,给。”姜韫与卖花郎说话间,从旁伸来一只宽厚的手,带有茧子的手指捏有一枚钱币递与卖花郎,卖花郎笑笑收下离去。
姜韫正身看向身旁这只手的主人,面容俊朗的青年男子,一身浆洗的有些泛白的麻青色布衣,举止有礼。
“多谢公子援手,公子可否告知姓名,来日相还。”姜韫欠身道谢。
“姑娘客气了,一文钱不足挂齿,”
姜韫见此人一身文人气派,开口询问道。“公子今夜也是来此游玩吗?”
“今夜盛景,在下在路旁的摊位上,写诗作画挣几分银钱。”姜韫看着他一副坦然的样子解释自己摆摊挣钱,心生几分好感。历来文人傲骨,不屑金银之物,此人倒是不同,不禁想要结识。
“在下姓姜,单名一个韫字,敢问公子姓名。”见姜韫作揖诚恳之举,身前之人忙回礼道,“在下姓沈,名自行,怎敢承姑娘之礼。”
沈自行这才敢细看眼前这位姑娘,粉面桃腮,容貌秀丽,衣着打扮气度皆是贵人之态,竟对自己一介布衣作礼,心中实感不安惶恐。
“沈公子客气了,方才为我解围,姜韫心中很是感激。”说完姜韫不经意间被摊上的画作吸引。
沈自行见姜韫似乎感兴趣的样子道,“姜姑娘对这些画有兴趣?不妨评价一二。”
“沈公子客套,公子的所作灵动鲜活,刻画细腻。”姜韫翻看着这些画,偶有停顿。“实乃大家之作,佩服。”
“岂敢,姜姑娘谬赞了。”沈自行在姜韫不吝的夸赞中有些羞赫道。
一副月夜宴饮图映入眼帘。
“这画中之人服饰不像是诸国所有?”姜韫疑惑的看向作画人。
沈自行看着姜韫手中的话,眼神变的有些沉重,“这是先朝淑柔皇后与聿帝七夕夜宴之景,我画的是昭明太子被诬陷前的景象。”
“想必这也是这对帝后后半生不可多得的温情时刻了。”姜韫看着眼前的画,想到二人最终的结局,不免唏嘘道。
“说来惭愧,此画作成多时,我倒是不知该如何题词。”沈自行自嘲笑道。
“可否让我一试?”沈自行听到姜韫所言有些诧异,随即道。“姑娘请。”
姜韫看着这幅画,画上隐约可见淑柔皇后清冷与温柔之态跃然纸上,可见作画人对这位百余年前未见的传奇女子的偏心。
“同是未央殿前月,已非高台明镜心。”沈自行念出姜韫所题有些动容。
是啊,帝后晚年早已是貌合神离,看着这画中场景不免有些伤感。想到自己一直迟迟无法找到合适的题词,便是因心中那一抹不愿直面之意吧。
姜韫看着沈自行的神色没有不满之意,出声道,“今夜有缘得公子相助,便以此道谢吧。”
“姑娘客气了,在下还要多谢姑娘,解了在下一桩心事。”
“那便祝公子早日心想事成,万事顺意。”
沈自行眸色深深中含有一丝诧异的看向她,她,她知道或是看出什麽了吗?
姜韫想着还要去寻红烛,便与他道别了。转身拿着手里的兰花,无需靠近便又嗅到了那夜山茶树下若有似无的香气。刚走出几步远,便听到身后人唤她。
“姜姑娘,这盏灯便赠予你吧,也祝愿姑娘余生顺遂。”沈自行追上姜韫递来一盏纸灯,虽不如宫灯精致,但那上面画着顽童摘石榴的图案,倒是有几份童真,姜韫看着倒是觉得很喜欢,道谢后便收下了。
沈自行见姜韫收下,见有人在摊边驻足便匆忙告辞离去了。
姜韫提灯转身欲前行,唇角那抹笑意未散,怔怔的定在原处,杏眼微瞪的看着站在树下,着品月色广袖长袍的男子,恍若谪仙。
姜韫觉得自己的呼吸紧了紧,心跳变快了,那树下的男子似是站在那有些时候了,二人离得有些远,姜韫看不清楚他的神情,在她发愣之际,那人提步缓步向她走来,腰间的玉佩随步调摆动。
涂钦匪走至姜韫身前她方回过神来,听涂钦匪声音清正开口问道“姜姑娘的身子可好全了?只身在此,怎不见身旁婢女随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