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好了,不闹了。你们快和爸爸学怎么用这个热水器,你们以后都要自己弄的。”刘璃说完便转过身走向主卧。
4、
oscar正舔食着小白瓷碗里的鱼肉拌的饭粒,长长细细的尾巴扬起又卧下。
刘璃拿来一床小毯子,和一个空的纸箱子,给oscar做成了一个小窝,搁在客厅墙角。
oscar好像适应的不错,和它妈妈一样,除了更贪吃些,更痴肥些。
oscar的妈妈,也是一只西母猫,叫做金金还是津津。是她一个叫罗元子的朋友养的。罗元子特别喜欢猫,拉拉也是。她和罗元子是大学同学,也是很好的朋友,罗元子是香港人。不过一些事情后,她回国,他们便不再联系,再然后,她和江洺也不再希望她联系。
刘璃摸了摸oscar,然后转身进了主卧。
主卧里原来的结婚照,很早便被小时候的她摘下来藏了。房间中央放着一张约两米的宽的木质双人床,在那时候算是很好的款式了。被单和枕头都是浅蓝色的,但看出来很久没睡过了,没有什么褶皱。
她记得她小时候是不睡主卧的,虽然这间更大,床更软,也根本没人睡。她那时讨厌被人说成是没人要的孩子,就好像她讨厌这间房,讨厌结婚照里笑的似乎很幸福的两人。
她打开衣柜,里面有些爸妈的衣服,但不多,多数是半旧不新的。他们很久不回来住了,她记得小学二年级的时候,他们便分居了。之所以等到刘璃小学毕业才离婚,听他们说,是因为她还小,不忍心。
说是不忍心,分居的时候,谁也没开口说要带着她。她那时也很倔强,从不说一个住会害怕,从不说在学校里会被人嗤笑。
于是,他们把她留在这间房子里。她记得这是他们的新房,而现在却成了感情失败的象征。她撇撇嘴,将衣柜合上,走去自己的卧室,是旁边比主卧稍小的卧室。
其实后来听人说,父母结婚的时候也被人称作金童玉女,家境,学历什么的都还匹配的很。他们是经人介绍结婚的,直到最后离婚,她也没见他们争吵过。他们一直相敬如宾,让想劝和的居委会大妈都无从劝起。问起他们为什么离婚,她想起在某张纸上看到的那四个字,性格不合。
她的卧室还是那样,一米五宽的单人床,是木匠做的那种旧式床,有一个很软的叫席梦思的床垫。她记得小时候很喜欢在上面跳来跳去。一侧有四开门的白色木制衣柜,打开里看,全是她这个年龄的衣服。在这个年代,这个年纪,她在物质上真的没被亏待。
她记得父母分别给了她一个存折,总是定期各自打钱给她。数额并不小,导致她花钱很有些大手大脚。而且她并不乖,她那时总觉得父母是导致她叛逆的理由。
从衣柜底层的抽屉里,她熟悉的翻出了那两本存折,还有一叠数额不大的钱。她隐约记得读中学前一直将钱放在这里,她看了看存折上的数字,有些满意,现在并不是她最反叛的时候。
其实后来,她恋爱了分手,恋爱了再结婚生子,她已经差不多理解了父母。为人父母,子女是重要,但父母的人生却不仅是子女。他们想过自己想要的生活,其实无可厚非。她甚至想,如果她成为她的父母,可能未必做的更好。
柜子边上的小书桌上,有一个红色的硬壳本子,她记得那是她的日记。写的全是愤怒生气任性的话。她讨厌所有。
而她愈是叛逆,父母愈是觉得愧疚,给予的愈多,而她却俞叛逆。
而现在,怨恨的失望的反叛的那些感情不再有了。
虽然她重新回到了这里,但她却明白过往的叛逆未必是对的。她本可以活的快乐些的,在遇到江洺以前,也可以很快乐的。
现在也不算晚,而且她有一家人,她自己的家人。
“老婆,多多和拉拉已经在一起洗澡了。”江洺穿着不合身的白色衬衣,敲了敲打开的米黄色卧室木门,笑着说道。
“一起洗?”刘璃听着皱了眉,心里感觉不好,“他们都这么大了,而你知道他们并不是……”
“老婆你想太多了。”江洺不以为然的打断。
她还想再说什么,却被江洺拉了出去,走进了主卧,江洺顺手将门带关了。
“那个热水器折腾起来的确麻烦,多多又是个不耐烦的,就说一块洗省事,何况拉拉也说好。”江洺把我按坐在床上,解释着。
“你知道我只是……”刘璃一时不懂怎样说才对。
江洺抱住她,温声劝慰,“我知道我知道,没事的,小孩子又不知道,而且现在也没人能让他们知道了。”
刘璃心安了下来,他总是能让她心安,在她年少最叛逆的时候,也是他让她安顿下来。
现在他的个子虽然小,容貌也变得稚嫩,肩膀也没那么宽广,但他还是他,同样有力量让她心安。
“老婆,我得打个电话回去,虽然我叔叔婶婶并不怎么管我,但免得出岔子。”江洺拍了拍她的肩膀,拿起床头柜上红色的方方正正的电话。
“嗯,但你还记得号码么,这么多年了。”她有些怀疑,虽然他叔叔婶婶待他很淡,但也不算苛刻,即使是为了那套房子,也不算差了。
“记得的,差也不过一位数,你忘了,念高中的时候我经常夜不归宿在这儿,总要经常打电话回去呢。”江洺揶揄一笑,已经开始按号码了。
“你倒记得清楚。”刘璃忍不住嗔了声,起身去看墙上的日历。
当年他们在一起的时候,虽然是寄宿中学,但的确是经常在这里。那时她第一次不觉得孤单,不觉得这个房子冷冷清清。每每想到,心里总是暖洋洋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