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便是为报複,奚落?可他一界大人物…”阿濮摇头:“男人心,海底针,可我们怎麽就走到了这步?”
平心而论,她亦不知,自那日登船,不,早到与沈贺文重逢,仿佛有股力量推她前行,被记者拍到同出船舱算无奈,可她与沈贺文的风月传闻又如何成为共识?不知道,她不知道。
这边,孙小姐接过酒,含笑对酒保道谢,眸光不动声色落到远处年轻女子身上—
一席月白色丝裙,衬托得身姿玲珑曼妙,领口说不上低,只露出脖颈下一寸肌肤,却足以引得男人顾盼,雪白的手腕系根红绳,托着腮,娇俏的面容,双眸似明亮的宝石。
许是感觉到目光,那姑娘看向自己,孙柔姿对她笑了笑,那女子也回以微笑,孙柔姿一怔,这年岁的姑娘,美得也忒招摇过市。
回到公司已是很晚,黛乔靠在楼梯上吸香烟,卸了妆的缘故,看上去没平日淩厉,她在等一场午夜的戏。
她吐了口烟雾,忽对秦羽织说:“想不想知道是谁将你的故事卖给报社?”
“这是你与她的纷争。”羽织说。
“好好好,又是个自命聪明而冷静的人,怎会看不透沈贺文女人无数?他连自己的家人都不放过,又谈何真心?”
一天下来,秦羽织很累,不愿探究此人用意,倦道:“这便又是你与他的纷争了。”
回家一股脑倒在床上,烦恼暂且一抛,祈祷睡醒一切步入正轨。
数日后,拿到新片约的阿濮的惊叫连连:“真真风水轮流转,你可知《未名》必将是今年宏篇巨作,我真能干,抱着试一试心态登门拜访,未承想导演当即主张合约。”
他打断秦羽织:“休指责我先斩后奏,天上掉馅饼,不接便不尊重了,且穆导演看重你。”
《未名》,《未名》?她只觉莫名熟悉,经阿濮一点,才想起那日红姑与黛乔正是为它而拉拢苏间行。
间行,沈氏…
“宝贝儿,别做白日梦,沈老板与孙小姐翌日前往夏威夷,”随后,他一揽羽织的肩,十分温柔,“况且真与沈氏有关又如何?好风凭借力,你的婉容可不差。”
《未名》开拍,羽织即搬离当下住所,去到离场地很近的一间公寓。
那是条通往主干道的小路,夹道种满玉兰花,芳香扑鼻。
无戏时,躲在家中,沉重如幕布的拖地窗帘一拉,与世隔绝,日複一日,她愈发消瘦瓷白,但仍有着令人心悸的美。
她带着墨镜,踏着碎石子,走过小路,无人识出她,但毫无例外地,停下手中的活计,扭头注视这不食人间烟火的女人。
进入剧组,墨镜一摘,露出俗魅入世的笑,一一为伙伴送上甜汤,便又是画上脸谱的人了。
“好孩子,放着让佣人来,你不必做这些。”红姑一边描眉一边道。
多年以前,红姑还是名角儿时,她撂下这句,小丫头也该讪笑着离去了,可眼下终归是眼下,秦羽织道着不必客气,转而迎上其他人。
凝着棱镜的双眸于是暗了暗。
下午的拍摄不顺利,场地忽然来了伙人,扬言清场,任凭怎样交涉,对方油盐不进,无奈下,导演只好致电公司,那头不知是谁接的电话,闹事者态度一转,十分抱歉地离开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