宋先生不放心,也跟出门来,小老头儿长布衫,迈门坎儿时衣摆一提,端地意气风发,他不计较不久前发生的事情。
纪雯道:“你看,他把这里当自己家了。”
第二封信函,是学校的通知函,叫秦羽织星期三一早去教导处报道。
没想到等待她的是蒋家明。
他说,本该由鹤子做的演讲,轮到秦羽织来做。
她当下十分诧异,她的成绩排在二十名开外,上学期还有过不及格,由她演讲,他人岂能信服?
蒋家明道:“你虽然不合适,但也只能矮子里拔将军,你的口语仅次于张鹤子,届时需要英文脱稿。”
又问:“你的口语怎麽练的?”
她道:“入学时在福利院做过数月义工,那里的洋人教会我。”
蒋家明摇头:“数月而已,不可能这样流利,小时候呢?”
秦羽织尴尬道:“抱歉,小时候的事情不记得。”他笑:“没关系,我也不是故意打听。”
她道:“不久前家里出了一些事,”指一下头,“这里受伤,不记得了。”他一怔,若有所思,过了很久道:“不好意思。”
秦羽织耸肩:“还有其他事吗?”
没想到蒋家明当即从桌上拿起笔来修改文章,让她从此时开始準备演讲稿。
鹤子的文章寝室里的人第一时间便拜读过,可是再度拾起,时移事宜了。
鹤子写道,自由是被我们的民族遗忘太久的本性,可是如今有太多人想要複活他,这便又走到另一条岔路上去,即没有约束的自由。如果有更多的人能够懂得穆勒所说‘团结的自由’,即在不妨碍他人幸福的前提下,追求自己的自由,那我们的社会文明也将进步飞速。
鹤子对世界是抱有善意的。
秦羽织对蒋家明说,自己不能胜任,她不忍夺走鹤子的心血,蒋家明看着她,若有所思道:“张鹤子同学早已同意。”
羽织意外之余,更觉伤感,这文章就是她的孩子,万不得已,为了使心血得见天日,她拱手让人。
道:“还是不行。”
“那麽重做一篇呢?”
她无奈:“实际上我对这个论题已经失望了,我不觉得自由光凭吶喊可以得来。”
鹤子就是个例子。
这时有人进来,是蒋家明的同事,那天在校长办公室见过,现在秦羽织知道他的身份是‘金部长’。
他道:“这不是那天气势汹汹的姑娘?”然后一副‘我就知道’的模样:“你那同学还是结婚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