小王又想起刚入职时董事长特别嘱咐过的话:“一定要看着他把药吞下去。”他觉得俩父子的相处模式很奇怪,董事长明明心里挂念着,却跟小周总私下不联系似的,有什麽话都是通过李秘书传达。
“周总,董事长想为您举办一场接风宴,接下来一个月的日程表已经发到您的工作邮箱,您看一下怎麽协调时间。”
男人没说话,头靠在椅背上,压着外套,闭着眼睛不知道在想什麽。
“周总。”王特助见男人许久没反应,上前一步。
“知道了,出去吧。”
王特助看了一眼药瓶,转身出门了。打工人最忌讳的就是多管閑事,更忌讳的是管到老板头上。
王特助关掉手机,回到办公室关上门,拉上百叶窗,坐在椅子上打开电脑,一边啃着甜皮鸭一边看着报表。
周泽瑜靠着椅背,半晌才睁开眼睛,拿起棕色的药瓶,倒出几颗白色的小药片扔进花盆的里,用手指将药瓶塞进泥里,他擦擦手,将那瓶温水也顺手浇在了花上。
几年前他的病症加重,被送到瑞士疗养院,经过治疗病情倒是稳定了,但不知道是不是因为药片和医生的催眠,他不太记得之前的事情。医生说他家里出了变故,导致他的精神分裂症加重,大脑有可能选择性地遗忘某些刺激,以稳定情绪,所以忘掉从前的旧事对他来说是一件好事。
但他不信。
他清楚地记得,刚入疗养院的时候,他是被专人看管着,切断了与外界的一切联系,他尝试过无数次逃跑。他忘了为什麽要逃走,但他记得那种感受,好像要迫切地去追寻某个东西。
后来经过治疗,他的病情稳定下来,在国外上完学后,父亲“允许”他回国。
是的,父亲的原话是:我允许你回来。
他连出国的缘由都记不清了。
高中同学有人在做药品研发行业,正好他接手的小公司与其有业务往来,老同学很快联络上他,并且专门为他组织了一场高中同学会。
但令他失望的是,高中的老同学们已经接受了太多生活的打磨,总借着聚会似有似无地谈起自身的业务,打听他的人脉,试探他的合作意向。
他觉得无聊极了,直到有人凑到他身边,起哄似的问他:“林开昀今天没来诶,周同学,伤不伤心?”
林——开——昀——
脑中好像出现了一声闷响,他的心陡然停顿了一下,眼前出现了一个模糊的短发身影。
“是谁?”他是在问自己。
同学们误会了他的意思,以为他是对那段往事不在意了,哄闹着调侃起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