疑惑太多了。周启尊低头看了看金明宇,他将金明宇放回床上,又给孩子盖好被子。周启尊摸了下金明宇的脑门儿,从兜里抓出一把巧克力放在枕边,然后转身出去了。他从卧室一出来,客厅的高岩和晓雯立马凑了过来。“怎么样?”晓雯先问。“睡着了。”周启尊提起嘴角笑了下,“这回是真睡着了。”晓雯一愣,紧接着又不好意思地笑了笑。高岩摇摇头,瞅见周启尊胸前的衣服有一块颜色较深,该是刚才湿过。他基本能想到是金明宇趴周启尊怀里哭来着,心里的石头这才落了落。高岩干干地笑了笑:“我一直想着,要带金明宇去看看心理医生。但你知道的,很多东西是双刃剑。”“嗯。”周启尊点点头,拍一下高岩肩膀,“别太担心,他是个坚强的孩子。”周启尊:“小孩子很敏感,我们当‘大人’的太焦急,他也会难过的。”高岩沉默了一阵儿,又笑起来:“放心,我知道怎么做。”高岩叮嘱身边的晓雯:“照顾好金明宇。”“放心吧岩哥。”晓雯很认真地说。周启尊和高岩没有再在晓雯家多呆。三人又说了几句,他俩就先走了。“金明宇其实就是想和江流一起玩吧?我小侄女也爱玩,玻璃珠子溜溜蛋儿。”高岩:“她也喜欢扯些乱七八糟的,身上披个窗帘,假装自己是魔法城堡的公主”高岩说着再叹气:“小孩子既懂事,又不懂事。”周启尊没多接话。他有点累,不想再扯谎周旋了。反正“有魔法的珠子”,这种神乎其神的东西,不是亲眼见到根本不会有谁相信。尤其高岩这种根正苗红的人民警察,更不可能信。“江流的尸体,我会尽快领走的。”周启尊疲惫地说。“嗯。”高岩掏出车钥匙,给自己的车开锁,“周哥,谢谢。”“你谢我干什么?扯淡。”周启尊摆摆手。话接到这,他状似无意地问,“对了,江流身上,还有什么东西吗?”高岩摇摇头:“什么都没有,衣服被河水泡坏了,东西更没剩下。河里也捞过了,没什么特别的,全是别人扔的垃圾”“这样啊。”周启尊感觉胃里微微抽了下,就一小下。“可怜人。”高岩长叹一声,不如不说了。他朝车子努了努下巴:“上车吧周哥,我送你。”“不用了。”周启尊拒绝了,他的手揣进裤兜,又摸到了发热的手机,“我走走。”“这儿离你家挺远的呢。还是你要去哪?”高岩问。“哪都不去。就想走走。”周启尊仰头望了眼天,“散散心。”他摆出这一副愁苦模样,倒也是合情合理。高岩瞅见,甚是感同身受。高岩没多废话,自己上了车,临走只摇下车窗和周启尊说:“有事再给我打电话,我先回局里了。”“嗯,去吧。谢了。”周启尊应道。高岩还想张嘴安抚一句,想想也说不出口,干脆摇上车窗,蹬一脚油门,自个儿也抑郁着,往警局返。汽车尾气喷出去老远,高岩的车拐个弯,消失在前方。周启尊又搁晓雯家楼下站了会儿,这才转过身,朝身后的马路走。后头的大马路又宽又长,等红灯的时候,周启尊才将手机从兜里捡出来,贴在耳边。还显示通话中。周启尊问:“还在吧?”“嗯。”张决明的声音立刻传过来。“你在哪呢?我找你。”红灯了,周启尊擎着手机过马路。“在你”电话那头的张决明微微顿了下,只顿了很短一瞬,“我在你身边,你一抬头就能看见。”“嗯?”周启尊走过人行道,听张决明的话抬起头,果然,张决明的脸出现在他视线里。“那是有谁长了心眼。”这人怎么忽得一下就冒出来了?周启尊磕在原地惊了好几秒,感觉到脸皮生理性地一抽。他挂掉电话,两步跨到张决明跟前,质问:“你其实是会隐身的吧?”“什么?”张决明愣了下。周启尊不客气地说:“不然你怎么突然出现了?刚才我等红灯的时候看过,对面分明没有人。”有什么东西是他不能掌控的。这感觉很不好,周启尊生来就非常讨厌被动。张决明看着对面一张略显烦躁的脸,忽然轻轻勾了下嘴角,他微微低着下巴,看着很乖地说:“我不会隐身。”周启尊:“”他还真没见过比张决明更能够的人。周启尊年少时嘚瑟跋扈,这些年成熟些,但江山易改,依旧算不得好东西。凭他的脾气和臭嘴,噎他的人比比皆是,但他还是头一遭碰见张决明这种,老老实实,软软糯糯这混账是大块的糯米糕,一口吞进喉咙眼儿,比硌楞石头更烦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