半空中现出五指爪印,那爪子倏得一下湮灭,黑气遁散。“看好你的心上人,小山鬼。”声音越走越远,最后消失。张决明在原地站了很久,直到浓郁的尸臭彻底充满屋内,他才后退一步。嘴里有股腥甜味,不知道是给哪咬破了。张决明低头瞅了老人一眼,尸体已经彻底溃烂,这老人去世很久了。虽然无礼,但当下,他来不及管碍老人的尸身。——周启尊还在楼上!张决明飞快打开门跑了出去。趁周围没人,他竟像一只离弦的箭,蹬着围墙一跃而起,直冲楼上!。那女人疯了似地朝周启尊扑过来,搂住周启尊的脖子死缠烂打,差点一嘴啃周启尊脸蛋子上。周启尊忍无可忍,起腿给了女人一记正蹬。女人大叫一声,被周启尊踹翻进屋,连滚了两个跟头才停下。就这样,周启尊也已经脚下留情了。不然就凭女人那软塌塌的身板,要是结结实实挨他一脚,绝对爬不起来。周启尊憋着火,浑身是煞,气势汹汹地跨进门,那架势仿佛要拆房梁。金明宇早就哑巴了,门被让出来,他立马从周启尊身边溜进去,比条泥鳅还快,周启尊伸手竟没抓着他:“金明宇,你过来”周启尊闭嘴了。就见金明宇飞快钻进厕所,给厕所门关好,紧接着传来门锁落实的声音。——这小兔崽子把自己反锁进厕所里了。“”周启尊大步走到厕所门前,抬手砸了两下门,“金明宇,开门出来!”门内鸦雀无声,金明宇仿佛不存在。周启尊啧了一声,没再叫金明宇。因为地上的女人,也就是金明宇的妈妈,她轱辘两下,不知道背对着周启尊磨蹭了什么,总算爬起来了。周启尊架起防备,瞪向她,未免她不知好赖地再扑上来耍疯。可这回女人没再朝周启尊扑过来。她在地上摸了半天,从桌子底下摸到一只口红。她弯折腰背,佝偻着缩在桌子底下,用头顶着桌底,拔开口红盖子,开始在自己嘴上涂抹。她越涂越开心,涂完红唇,又涂自己的脸。周启尊眼睁睁见她将一张脸抹得红里胡哨,脸上露出扭曲的笑容,开始大笑不止。看她这模样,周启尊神经一紧,心说:“这女人是吸什么东西了?”周启尊的目光在屋里飞快扫过一圈。屋内脏乱,地上横着六七个空酒瓶子,还有几只气球,女人的脚边也有一只。墙角还立着个不大不小的铁罐子。周启尊瞬间反应过来——那铁罐里装的不是做饭用的煤气,应该是一氧化二氮。“原来是吹气球(注)了。”周启尊冷哼一声。有的夜店流行这种玩法,前些年查得比较严。这玩意比毒品廉价亲民太多。一氧化二氮。将气体灌进气球,再吸入人体。吸入后脸部肌肉异常,因会导致吸入者大笑又得名“笑气”。笑气具有麻醉作用,会给吸入者带来愉悦感,吸入过量会上瘾,产生幻觉。周启尊确定,金明宇这混账的妈现在正搁自己的幻觉里欢天喜地呢。金明宇还是将自己关在厕所里,不出来也不出声,屋里只剩下女人丧心病狂的大笑。周启尊又看了女人一眼,从她跟前稳步走过,脚底没发出任何声响。那女人渐渐笑得接不上气儿,笑声开始断续。她扔了口红,蜷在桌子下,身体止不住抽搐。周启尊没搭理她,他路过屋里唯一一间卧室。卧室的门大敞大开,周启尊扫过一眼,见床上堆着衣服被褥,内衣内裤七零八乱地扔在地上。周启尊没进卧室,反倒几步走向厨房,在门前停下。周启尊转了转门把手,厨房的门是锁的。他弯腰,凑到门缝处眯起眼看了看,能看见门缝里有一抹纤细的黑红色。周启尊表情一变,突然起身,往后退了一步,抬脚重重踹去门上!周启尊这一脚不惯毛病,踹了个震耳欲聋。门锁被踹掉,门开了,门板子颤颤巍巍晃过两回合。而与此同时,竟还有玻璃碎裂声乍响!——是窗户碎了。周启尊快速扭过脖子看窗——窗玻璃被人从外面打碎,灰白色的玻璃碴子蹦了一地。“啊!——”桌底下的女人该是被吓到,登时不笑了。她双手猛力撕扯自己的头发,尖叫起来。在她扯破喉咙的尖叫声中,周启尊瞪着从窗窟窿跳进来的人,巴不得把俩眼珠抠掉,直接贴对面这人脸上。“张决明?!”周启尊嚎了出来,声带差点崴了。是张决明。那张小美人的混账脸儿,就是化成灰,周启尊也认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