楼上走下来两个女生,正是昨晚白雨星帮忙搬行李箱的那俩。俩姑娘画着精致的淡妆,笑得合不拢嘴儿,到楼下正巧和白雨星打了个招呼。周启尊朝白雨星走过来,白雨星就见两个女生你捅我一下我捅你一下,边走远边花痴:“他好帅啊!”“硬汉大叔!浑身荷尔蒙,我太喜欢这种了。”“他也上山吗?妈呀向导又是个美型,这次可真是来着了……”白雨星:“”现在的小姑娘都太肤浅,没一个会透过现象看本质。啧,可惜了。“准备好上山了?”周启尊晃到白雨星跟前,将白雨星打量了一番。衣服和登山鞋都挺专业,就是一颗脑袋有点儿滑稽。白雨星头上戴了顶毛线帽子。酒红色的,手织的麻花纹。不用问,肯定是他老婆李蔓的手笔。“嫂子织的小红帽真好看。”周启尊淡淡地勾了下嘴角。“是吧,特别暖和。”白雨星拉一把帽子,“改天让她也给你弄个。”“不了。”周启尊自然地眨眼睛,语气平平,“我头发多,不冻头。”白雨星:“”“行。”白雨星朝周启尊竖起大拇指,敬他那一身荷尔蒙,“张嘴就怼,看来祖宗您身体健康,心情也还凑合,没犯毛病。我放心了。”白雨星:“既然这样,小台山一起去呗?跟我一起透透气。”周启尊:“”“去吧,你看你自个儿呆着干什么呢。听说瀑布可漂亮了。”白雨星继续游说,“我衣服都换好了,咱一起去吧。”他身体力行,奋力喷唾沫,就为了带自闭的去散散心,只恨周启尊那良心早已作古,全当他说话是耳旁风,且听着响儿。周启尊的眼睛搁大堂扫过一圈,扫见了孙飞腾和刘宏栓。除了刘宏栓,孙飞腾身边又多了两只跟屁虫。一只长得尖嘴猴腮,比刘宏栓还细上一个号。刘宏栓要是根竹竿子,这位就是根竹条,估摸风一吹就能折得东倒西歪。另一只虫身材倒是匀称,可惜顶了张麻子脸,那脸能逼死密集恐惧症,瞅上两秒就要倒胃口。他们都穿着登山的衣服,凑在一撮,嘴里时不时碎叨几下。陈鸣那副软骨头也在。不过徐春萍没在。想她带着个娃娃,也不可能凑这热闹。“我去和领队说一声,把你算上。”白雨星正要一锤定音。周启尊立马反驳:“不去。”白雨星:“”锤子折了。“不去。”周启尊没让步,“你自己去挨冻,别拉上我。”虽然他出生的时候周运恒早已搬去城里,但老家自小还是回过几次。周启尊小时候野性,小台山早就跑过,瀑布也用来冲过澡。没玩乐心思,风景也不希罕,还有膈应人的渣滓在,周启尊自然是不去。“那”白雨星叹口气,“那我也不去了。”周启尊啧了声,掏出根烟叼着:“你去你的啊。”“算了。”这一趟为的是周启尊,白雨星自个儿去没多少劲,本末倒置。见周启尊要点烟,白雨星又想起家里烟遮雾罩的理发店他一把薅下周启尊的烟:“都说了让你少抽烟。”白雨星:“你那烟最近抽得太过了,就不怕把肺抽漏了?”蒋秋琴没成植物人的时候,也没有白雨星这么叨唠。周启尊真不知道他一大老爷们儿打哪来的磨叽病。周启尊烦了,伸手怼了把白雨星的肩膀:“烟给我。我自己有数。”“你有数?”白雨星愤恨,“有个毛。我信你,母猪上树产崽儿了。”“”周启尊往边上迈了一步,快速躲开扑面而来的唾沫。这一迈步,他不由顿了下。先前被挡着看不清楚,这下迈出来视线开阔,他看见对面角落里站着两个人。“那个人”周启尊也不要烟了,抬手指过去。白雨星叨叨一半只好刹闸,顺着周启尊指的方向看:“哦,那是领队和向导。”白雨星:“穿蓝色羽绒服的是领队,黑色冲锋衣的是向导。”白雨星:“先前听彭叔说向导是老手,真没想到居然这么年轻,怎么看也就二十出头,撑死不过二十五哎,你干嘛去?”白雨星话还没说完,周启尊居然撂下他,径直朝那头走了过去。“什么情况?”白雨星低头瞅了眼手上的烟,一头雾水,反手给烟撇进了垃圾桶。昨天看得不够清楚,但周启尊总觉得自己没认错。等他走近,那两人的对话正好结束。领队露出个笑脸,拍了拍小向导的肩头:“那先这样,我们整点出发。”“好,您先忙。”