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们在火堆边接吻,然后滚在了一起,在干草上感受着对方的心跳和呼吸,吻得忘乎所以,他仿佛恨不得将她拆吃入腹似的。一直到他的伤口裂开,疼得面色发白,他才终于呼吸滚烫、气息不稳地停了下来。她把他一推,“燕燕,你再动,血都要流干了。”长发青年往后一靠,屈着一条腿,手搭在了膝盖上,看着她笑,视线一刻不停地跟着她转。明明狼一样的小将军,此时恨不得变成小狗绕着她打转。他们在山洞里睡了一夜,他这回再也不装作对她没有任何兴趣了,直接顺从自己的心意,把她往怀里一捞,按在了怀里。他其实很早就想这样做了。外面的雪再大,两个人依偎在一起,就一点也不觉得冷了。节?完整章节』()”的那一刻,他的眼睛亮了。将士们的欢呼声直接响彻了天际。他眼神灼灼地看着她,翻身下马,直接把她抱了起来,转了好几圈!她也忍不住笑,低头看他,“你冲进去杀主将,就是为了这个?”他不自然地扭头,没有回答她。她便说:“既如此,我就……”青年立马紧张道:“你做梦,那么多人都看见了,你没机会反悔了!”她看见绷紧的脸,似乎很紧张的样子。突然凑过去亲了他一下。青年:(▽)他反应过来,嘴角疯狂上扬,又努力维持住了主将的高冷风度,左右看了一眼,低头凶巴巴道:“外面这么多人呢!”等到一路牵着手她拉到了大帐里,青年才迫不及待地把她往案几上一放,眼神灼热地盯着她,直接吻了上去。原来他那句话的意思是:外面人多,不让亲。回来躲起来,随便亲。……这一战,小将军名声大噪,隐有漠北战□□号流传出去,在这样没粮、没援军的绝境里杀出重围,不得不让人称一声节完整章节』()他蹭了蹭她的面颊,抱紧了她:“岁岁,朝廷不肯打了。”她知道他在撒娇,就任由他抱着。在旷野上翱翔的鹰,怎么甘心做回去做一只麻雀呢?然而朝今岁却知道,魔神是下来渡劫的。他这一世注定坎坷多劫难。
但是没关系,她会一直陪着他。就像是当初他离开的八年里,心魔燕燕也是这样陪着她,安静地看着她。因为她的存在,接受这个现实似乎并没有想象中困难。于是小将军平静地将自己的部下都安排好了出路,又去照拂了不少阵亡将士的家属,这才带着人班师回朝。她就一直坐在马车里看着他,有七情六欲、会疼会难过的燕燕,似乎变了很多,除了天生属于魔神的责任心外,他有了更多的人性。要是魔神本尊,大概不会觉得“死亡”是多么可怕的事,魔神是杀神,连自己的命都一视同仁;但是这一世的燕燕,他渐渐地懂得了生命的珍贵。她突然间觉得,也许远古的众神,真的和魔神是很好的朋友。这一场历劫,他的身上好像多了很多的东西。但是不管他的身上发生了什么变化,当他抬头看向她的时候,她就知道,他还是她的燕燕。小将军班师回朝的那一日,街上人头攒动,比状元游街还要热闹。面无表情的青年却没有为道短暂的繁华迷了眼,他只是知道,这一场人声鼎沸的热闹,大概是一场谢幕。小将军很平静地接受了现实,他想:这样也好,从前他朝不保夕,脑袋别在裤腰带上,无牵无挂也就算了,如今他有了心上人,想要和她在一起,自然不愿意让她为他提心吊胆。就此过上安稳的日子,不也挺好的么?小将军只想热热闹闹地和心上人长相厮守。上朝复命之前,他递给了她一半的鸳鸯玉佩,说是定情信物。然而谁也没有想到,小将军大胜归来,却只等来了因违抗皇命而锒铛入狱。金銮殿上,被押送走的小将军很平静。只是解下甲衣的时候,青年回头望向了来时的路,想的却是,他要食言了。他不能娶她了。于千军万马中取敌军首级,拿帅旗求娶的诺言,在此刻变得比纸还要轻薄。他坐在昏黄光线的牢房里,看着周围一片的黑暗。朝廷不想打了,他就如他们的愿,不打了。他只想要回来过安稳的生活,和她一起白头偕老。他才将玉佩送出去,转头却要食言了。仿佛命运给他开了一个玩笑。他却没有自怨自艾,只是冷静地盘算着自己在京城的旧部有几人可以帮忙,他心知朝廷不会对他手软,故而只是不想()牵连她,给她留一条后路,保她日后一生富贵无忧。当想好了一切,狠狠心将玉佩送出去后,可是他一抬头,就看见了她。她穿着眼熟的白衣,正坐在他的对面喝茶。他:“……”他把她拉进了黑暗的角落里,压低了声音,有点气急败坏道:“你疯了,这是天牢!”他话音落下,就开始左右看看,想着要怎么把她送出去,但是却被她拉住了手。少女看了他一眼,“我不走。”他气得面色铁青,她就坐在对面喝茶,喝完茶就掏出了点心,他瞪着她许久,发现她连被褥都带过来了,他想骂她又骂不出口,现在手上脚上都是镣铐,还不能拿她怎么样,凶神恶煞了半天,最后把她的点心给抢了。她噗嗤一声笑了。他的脸顿时就黑了。天牢里黑得要命,除了送饭的人谁也不会来,她不出声,也没人能想到,天牢里多了一个人。是夜,她滚进了他的怀里。他穿着囚服,被弄得很狼狈,说自己身上脏,不许她靠近。她就直接抱住了他的腰,在他的身上蹭了蹭。他浑身一僵,那颗心就变得很软、很软。可是再贪恋她的气息,他也不能纵容自己的放肆。他说:“你明日就走,我有些旧部,可以保你不被牵连。”她很敷衍地嗯了一声。他以为她同意了,但是接下来,他发现自己说什么她都漫不经心地嗯,他顿时知道她在敷衍他。这恶犬恼怒不已,特别想把她的脑袋掰过来告诉她,他是认真的。可是他实在是舍不得凶她了,只好说道:“这一次,我可能要被流放。”她没有反应,心想:他上辈子还随时要发疯呢,她说什么了么?他继续恐吓她:“还可能要和我一起被砍头、五马分尸、凌迟而死。”“你非要和我纠缠在一起,能有什么好下场?”她说:“燕燕,你废话好多。”她很冷静地说:“我不会让你死的。”他说:“我是认真的!”她说:“我也是认真的。”他们两个对峙了半天,谁也再没搭理谁,各自躺着看天牢的天花板。好一会儿,面无表情的青年就突然间把她一把捞进了怀里,抱得很紧、很紧。以他的性格,是绝对不愿意牵连她的。然而不管他怎么联系外面的旧友,做了什么样的准备,她每天的夜里,都会准时出现在牢房里。一开始只是喝茶吃点心,后来还带来了围棋、话本,还给他捎过来了酒楼的菜,偶尔还带两壶酒来找他。后来,他想了个办法。这案子拖了三个月,终于一纸宣判,流放三千里。他让旧友走动关系,将他提前流放出京。他在囚车上看着京城越来越远,知道这一去,恐怕便是再无相见之日。他这么想着,等到了第一处歇脚点,他手脚戴着镣铐,就再次看见了她。他:“……”活见鬼了。她说:“我知道你不愿意让我陪着你吃苦。”青年沉默地看着她,决定靠着不搭理她,让她知难而退。谁知道她下一句话是:“我不是来跟着你吃苦的。”“我是来看你吃苦的。”看着他手里破了口的水碗、冷硬的馒头,她笑眯眯地直接坐在了他的对面,打开了食盒,摆出了色香味俱全的一餐——吃给他看。青年:“……”有时候猫和狗是死敌也是很正常的事。有些人曾经当了几十年的死对头,也不是完全没有原因的。流放的日子的确不好过,出了城后,坐囚车都是一种奢望,流放三千里,可是要亲自走上三千里的,尤其是一刮风、一下雨,日子就更加难过了。同一批流放的,已经倒下了许多人。一连好几天,她会都会来饥肠辘辘的青年面前吃东西,他的脸越来越黑。某一日,流放的队伍里,淋雨风寒死了三个人;又一日,一对母女逃跑,死在了路上;这一路的山匪众多,盗贼横行,死的人越来越多。他这天夜里就特别沉默,看见了她的时候,他没有和过去几天一样面色发黑,而是盯着她许久,突然间笑了。她问他笑什么,他说:“这样也挺好的。”她愣住了,在外面的暴雨声里,他突然间抱住了她。当他看见生命那样脆弱,不用刀枪,一阵风、一次受寒就可以夺走后,他就产生了一种巨大的惶恐。他怕她一路追着过来,在他看不到的地方,也死在路上。他还没娶她、没有和她手拉着手走遍大江南北。他把她抱得很紧。他叮嘱她不能走得太远,告诫她要离他近一些,不能独自上路……说了一大堆,她笑了,问他:“燕燕,那你还吃么?”青年松开了她,终于肯抓起了筷子,大口大口地吃了起来。他想:他要活下去。一定要活下去。要重整旗鼓,和她过更好的生活;他不能让她一个人,要守着她,和她白头到老。流放的日子很艰难,可是只要有她在,这日子,似乎真的没有那么难熬了。他时常嫌弃自己没法洗澡,不愿意去亲她碰她,总是担心碰脏她的衣裙,她却浑不在意,他要躲她,她就把他的脸掰过来,直接亲上去。青年想:动不动就把他拽过来亲一下,光天化日的,老这样多不好?他和她说了好几次,她偏偏就不改。她浑不在意他的抱怨,因为这是对付口是心非的魔头最佳的办法。每次他说这样不好时候,她就知道:他这是在明示了。——明示她现在必须立刻马上要亲他。她一开始只是等到其他人睡了之后出现,后来就干脆换了衣服,中午、夜里都会混进来。他本就担心她在外面遇见山匪,便也默认了,反正这些押送他们的人,只管人少了没有,谁也不会想到会不会多了人。他们就手拉手,一起走。有时候怕她走不动,他还要背她。他明明知道她神出鬼没、身手极好,却总要把她当成块易碎的宝贝。恰逢新年,流放路上的青年,费了好几天的功夫,背着她,笨拙地编了一只草蚱蜢。当初意气风发的青年,如今衣衫褴褛,手脚戴着镣铐,他再也不能送她将旗、昂贵的玉佩了,连花都不能送她一朵了。青年从未有这么落魄的时刻。他局促地递给她的时候,比求亲那时还要紧张。他怕她嫌弃这个有点窘迫的礼物。可是当她看见那草蚱蜢的时候,眼前落魄的小将军,仿佛和当年的小魔头重叠了。她接过了那草蚱蜢,“燕燕,我很喜欢。”他不自在地说:“你喜欢这个就好,我……”她却笑了,含笑盯着落魄的青年:“不,我是说,”“我很喜欢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