可是为什么我一点儿记忆都没有,为什么我不记得一切,只有零碎的片段?到底曾经发生了什么?我又做了什么?”风铃声越发清脆,从不远处的廊亭中清晰地传来,只见一道闪电划过天际,照亮了院中在风里颤颤巍巍的蔷薇花。姜禾脑海中闪过一瞬间的血色,她捂住额头正待缓和时,听到了一道厉声的叮嘱。“姜禾,你记住,人心难测。跟着你的心走,不要管其他的东西。结局只有你能改写,切记!”“这是我的声音?为什么会是一片血?为什么?之前到底发生了什么?”姜禾看着空空如也的掌心,一脸茫然无措,她痛苦的皱起眉头,另一只手手指紧紧抓着窗槛,指尖泛白都未能察觉。窗外雨滴如豆,倾倒而下,不一会儿水汽氤氲了满院,雨幕遮挡了视线。姜禾缓缓直起身,她透过雨幕,好似看到了很久远的画面,那样模糊,却又那么的清晰的借由闪电的光呈现在院中。山间雨幕连绵,一个十六七岁模样的少年背上背着一个满身沾满泥土的十岁小姑娘,二人在夜里的山间跌跌撞撞的前行。那个背人的少年,说是少年似乎也不准确。因为他的衣着打扮虽然全然与少年郎无一丝区别,那张脸面如冠玉,雌雄莫辨。打眼一看,仿佛就是一个真正的少年郎,但发丝凌乱间也是能看出几许独属于女儿家的英气。少女身上的月白缠枝莲纹锦缎长袍上沾满了泥土和各种血迹,胳膊上似乎还有两处刀伤,被衣料遮挡着不太看得清。她低声安慰着背上的小姑娘,温和的眉眼间藏着深深的宠溺纵容,眼中的光是这无月山间唯一的光。“都是因为我,要不是因为我,陆姐姐就不会受伤了。”小姑娘自责的声音在这寂静无声的山间呐呐响起,带着懊悔和泣音。“那些人都是冲着宁国长公主府来的,并不是禾儿的错。禾儿无须自责。”“可若不是我赌气来到这丹霞山,陆姐姐就不会一个人来找我了。爹爹和琼叔叔怎么还没到?陆姐姐,我……”小姑娘的话音被一支冷箭从背后袭来突兀的止住了话头,少女背着小姑娘蹲在一旁的石壁后,正欲出手时,突然间山间响起万箭齐发的声音和人体倒地声。片刻后,石壁后响起轻浅的脚步声,少女出手抵挡时,一道吊儿郎当的青年声音带着笑意响起,“没想到,我的小徒儿真是很厉害啊,能把小丫头护的这样好。咦……好似也不是很厉害。你看,自己都搞得脏兮兮血淋淋的,更别说……”“禹琼,带孩子们回京都。”未尽的吐槽被另一道儒雅温和的声音打断,那位叫禹琼的黑衣青年男子无奈的叹了口气应道,“知道了,兄长。”后面而来的儒雅温和的青年男子接过少女背上的小姑娘,又扶住少女缓步向前走去。黑衣的青年男子快步跟上,一把将少女扛在肩上,快速向前方走去,跟在他身后的儒雅温和的青年男子无可奈何的摇了摇头,倒是他怀中的小姑娘冷冷的看着那道不羁放纵的背影,抽了抽嘴角,大喊道,“琼叔叔,你走慢点……”“小丫头别喊了,我不会把霂丫头怎么样的。等会儿山下见。”吊儿郎当的声音随着一声惊呼声响起,只见前面那道身影突兀地停下,然后步伐僵硬地向前缓慢的行走着。闪电又一次照亮天际,惊醒了姜禾怔愣住的心神,姜禾看着雨幕中的蔷薇花架,艰涩出声,“这是……我和陆姐姐?爹爹和……琼叔叔?我为何会在雨中瞧见这一幕?那位琼叔叔如今又在何方?”“县主?这雨突如其来,又是这么地猛烈,县主怎么坐在窗前吹风?”身后响起收伞声和脚步声,姜禾敛起眼中神色,眉眼淡淡的站在一旁看着侍女将窗户关合。“怎么冒雨过来了?发生了什么事?”姜禾看着侍女裙摆湿了好大一截,走到桌前倒了一杯茶递给侍女,“拿着暖暖手吧,还热着呢。”侍女将茶杯接到手中后,又突然放下茶杯,从衣袖中取出一张拜帖递给姜禾,姜禾抬眼看了眼侍女,眸中神色不解。“这是宜安公主发的拜帖。后日便是宜安公主的及笄之礼了,县主作为宜安公主的表妹,于情于理,都该去一趟以全礼数的。”侍女缓声给一脸茫然的姜禾细细解释。姜禾拿过拜帖打开缓缓看了眼,待看到拜帖中陆霂尘的名字时,瞳孔微睁,而后冷冷的合上拜帖扔在桌上,“我知道了。你去西后侧的厢房去歇会儿吧,我这儿今夜还不需要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