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禾儿。”云清道长一开口,那道充满了满满关怀之意的儒雅声音传到姜禾耳中,她缓缓放开了紧攥着的袖口,扑进了云清道长怀中。“爹爹。”委屈的气音刚出,姜禾心中一惊,她生怕被发现有什么不对,眸光微紧,屏气凝神。然而拍着后背的轻柔动作并未因此停下,也正因为如此,奇迹般地使姜禾心中惧意和忐忑逐渐平缓。“我没有想到你舅舅会直接带你走。是爹爹不好,没有保护好你。”“我为什么会这么难受?为什么会听到他的解释就释然了?难道原主还在?还是说……”姜禾惊慌失措的想着所有可能,但是面上并没有表露出一丝一毫的不对之处。她起身拍了拍云清道长的肩膀,努力做出一副无事的模样,反过来安慰他。“不是爹爹的错。是我不好,若不是我一时大意,也不会被舅舅的人带走的,更不会在宫中胡闹,惹的爹爹为我担心。”“你师兄今日带你前来,想必明日你舅舅就会过来。放心,我与他说说,随你心意,定不会让你委屈。”姜禾跟在云清道长身后与他一同走向后院。“我相信爹爹。哦……爹爹吃过晚饭了吗?今天厨房的晚饭可好吃了,他们还做了佛跳墙,可好吃了。”“你这丫头,还和以前一样贪吃。”云清道长停下脚步,看向姜禾摇头低笑,“去吧。”看着姜禾急匆匆跑去厨房方向的欢快背影,云清道长笑脸微沉,双眉紧蹙在一起。那双儒雅清正的眼睛里满满一片忧虑神色,转瞬间就已然褪去,他提步上了台阶,推开了房门走了进去。两刻钟后。“爹爹,我来啦。”姜禾端着呈放着满满吃食的托盘进了屋,用胳膊将门关上之后,快步来到了桌旁,兴高采烈的对刚刚放下书的云清道长说:“我去时,那位师叔还在,他给了我好多好吃的。爹爹,你瞧。”云清道长看着差不多摆满半张桌子的吃食,看向摩拳擦掌准备开吃盯着桌上食物两眼发光的姜禾,无奈的垂眼摇头。“你啊……”“爹爹,我能问问,为什么娘亲是公主,还能嫁给你……这个道士啊?嗯……舅舅是不是不高兴你管我,所以才带走我的?”姜禾啃着鸡腿,抬眼看向吃相斯文细嚼慢咽的云清道长。“你啊……越长大,好奇心越来越重。”云清道长手中筷子微顿,随后他恍若未觉的放下了手中筷子,看了姜禾良久后唇角笑意浅浅。“你与娘亲很像,却又不太像。她啊,像是江南生长的桂花。而你,像是生长在西北戈壁的红柳,无论是心性还是相貌都绚烂夺目,更是比你娘亲还要坚韧不拔。”“……娘亲她……跟我很像?”姜禾诧异出声问道。“你的一双眼睛很像你娘亲,活泼灵动,但你却比你娘亲多了一份柔善。”“舅舅是不是不喜欢爹爹?”姜禾看着云清道长脸上露出的怀念神色,咬了咬唇迟疑着问。“是也不是。当年你娘亲贵为皇上亲妹,大景第一镇国长公主。本来她的夫君即便不是朝中重臣,也该是个世家新贵,可偏偏选了我。你舅舅本不同意,但你娘亲执意,甚至出动当年已不问世事,高龄退隐的福寿大长公主为其说亲,你舅舅才不得不同意。可是好景不长,你两岁时被人推入水中,她一时心急下水救你时,风寒入体本就没调养好的身体,更是一落千丈。后来你舅舅本想将你养在身边,偏偏你娘亲还给大长公主留了份书信,你舅舅看过后,更是心中不快。不是不喜欢,而是不知道该如何面对。”“那我的婚事呢?这又是怎么一回事?”姜禾拿着鸡腿,抿唇皱眉一脸匪夷所思地看向云清道长。“定国公长宁侯之子,阮青瑜。自小聪慧,数次与新科状元论议四书五经都未曾输阵,因此被内阁和你舅舅合议后破格封为小侯爷,将来接掌长宁侯爵位。这本是你娘亲为你订下的婚约,说是待你过了及笄之礼后,再议婚约之事。说来,你应当已经见过。且,贵妃便是阮小侯爷的姑姑。”“啊?贵妃居然是那个什么小侯爷的姑姑!”姜禾这下连鸡腿都不吃了,惊讶地看向云清道长,然后埋头在桌面上,额头抵着桌面低声嘀咕着什么。“贵妃只是面冷心热,她未进宫前与你娘亲曾是闺中密友。有她帮着你,或许你才能顺利出宫。”云清道长看着姜禾的动作,摇头轻笑,将盘中的小黄鱼都夹到姜禾面前的碟子中。姜禾用手捏起小黄鱼,一口一个,化悲伤为食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