陈默了然点头,适时提道:“说起治疗基因病,摇光星的曼林医院是最权威的,你年纪还小可能不清楚,当年悬镜塔解散之后,很多顶尖的研究人员都被曼林医院的董事长挖走了,其中就有很多留在本地的。我们正好要去摇光星,不知有没有荣幸可以邀请你们同行?”詹森眼神激动,欢呼道:“真的可以吗,你们太好了!”然而在看到陈默的私人飞梭后,他的眼中升起了警惕,语气也变得犹疑不决。这时裴时清突然有了动作。他捏碎了藏在掌心里的药丸,顺势往陈默身上一倒,丝丝缕缕oga信息素的味道隐约从他身上散发出来。“哥哥——”陈默被他那把少年音激得差点没站住脚,扶着他身体的手指一时不知该往哪儿放。裴时清看似倒在他身上,其实真正接触的地方只有陈默扶住他的手,此时香他微微垂着眼,语气虚弱。“我撑不住了,我们快走吧。”陈默当然配合他演戏,顾不上管詹森,扶着他登上舱里。身后传来“咚咚”地跑步声响,却见詹森牵着他那个木偶人般的哥哥跟在他们身后登上了舷梯,正扶着舱门一脸担心。“他是不是发情期快到了,要不我还是和你们一块吧,我和哥哥都是oga,照顾oga会方便很多。”陈默求之不得。私人飞梭从白银星港出发,到达摇光星最快也要一天半,一上舱裴时清就以要打抑制剂为借口躲进了客舱。他撤去脸上的伪装后轻轻吸了口气,这才打开被他设置成免打扰模式的终端。一时消息疯狂跳出来,终端震得他手指发麻。每一条都是顾星野发来的。他还没来得及做好心理准备,又一条新的通讯请求发了过来。冷淡如裴时清,没想到自己竟然也有手抖的一天,等反应过来时,顾星野的声音已经炸响在耳边。他以为会收到顾星野的责骂或者愤怒,没想到终端接通的那一秒,顾星野说的第一句话竟是:“我担心死你了!”裴时清一时难言。心里想了千八百遍怎么安抚应付他,在这一刻统统都烟消云散。他脑海中空白一片,张了张嘴竟然只吐出了两个字:“抱歉。”通讯那头的顾星野突然没了声音。也许在调节情绪,也许是在消化他的这句“抱歉”,总之再开口时声音已经平复许多。他嗓音低哑,听起来低沉又难过:“和我说什么抱歉?我只是太着急了,让我看看你好吗?”裴时清心口一软,像被一阵温和的暖风拂过,让他有些后悔就这么不告而别了。但同时他拒绝了对方:“我很好,只是出来抓个叛徒,几天后就回来了。”顾星野不依不饶:“你走之后我担心得两天都没合眼。”裴时清:“……我没那么脆弱。”顾星野开始自说自话:“你每次离开都不声不响,有时候一个转身你就不见了,我一直在追,一直在赶,如果哪一天再也找不见你了该怎么办?”裴时清语气弱了下去:“你相信我——”顾星野语气颤抖:“阿裴,我害怕得整晚睡不着觉,要是你出了事,我一定会疯的。”裴时清再也说服不下去。十几秒后,顾星野如愿以偿地接通了视频通讯。他的三维影像出现在裴时清面前,甫一接通就焦急地走上前,抬手隔着虚空抚了抚他的眉眼。手指穿过他的发梢,没有温度地落了下来。顾星野神情肉眼可见地失落下去,又抬起头细细地看着他。眼神温柔又专注。即便知道只是个三维影像,裴时清依旧忍不住脸皮发热,心里的愧疚感也就越发作俑。“说了没事,只是个小任务。”裴时清将镜头范围调大,以便让他看到自己所处的环境。顾星野目光粗粗一扫,很快发现他是在星际航行,眼看眉头又有皱起的架势,裴时清连忙开口截断他:“是陈默的私人飞梭,他和我一起来的。”听到不是他独自出任务,顾星野心底先是一松,一想到陈默陪在他身边,刚松下的那颗心又像是被整个泡进醋缸里,酸苦得不是滋味。为什么站在他身边的不能是自己?裴时清受伤时陈默会替他包扎吗?他遇到危险时陈默会拼了命保护他吗?即便他们是过命的搭档,裴时清冷了热了生病了难受了他又能关心多少?他心里既担心又难受,一颗心反复地揉来攥去,攥出淋漓的汁水,一滴比一滴酸涩发苦。说他是以前那个潇洒不羁的顾星野都没有人会相信。门被敲响,裴时清只说了句“会尽快回去”后便挂断了通讯,飞快躺上床,将被子盖到了下巴尖,佯装刚刚醒来的样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