福葛咬牙切齿地看向我,他不甘又羞恼的表情实在有点好笑,挣扎了好一会儿后他无比屈辱地伸手,轻轻搂住了我的腰。“这就对了,潘纳科达。”我稍稍朝后仰了仰,顺势抬起一条腿搁在他大腿上,冲他笑着大声说。炫目的灯光中,那双紫色的眼睛颜色绚烂得不断变化着,目光却渐渐沉静下来。我们靠得很近,即使音乐吵人但我依然能听到他清楚的声音开口了:“伊莱德文,玩弄身边的人让你感到快乐吗?”他的质问太突然,我错愕地抬头,对上了他的视线,无法作答。那个总是暴躁乱发脾气的人很少用如此平静甚至淡然的语气对我说话,问话犹如利刃直击人的灵魂深处。我感到一阵羞耻,还有几秒短暂的恼怒,很快冷静下来。没有必要和面前的人争执,毫无意义。“你又知道什么。”我嘲讽地看着他笑了。音乐一曲终了,四周稍微安静了些许,只剩下了人群嘈杂声。我紧盯着面前人那双紫色深邃的双眼,胸中压抑多日的痛苦似乎终于冲破闸口,缓慢汹涌地淹没了一切。我缓缓地开口道:“你根本不能体会到我的痛苦。你没有经历过我所遭遇的事。”福葛没有应答,只是盯着我,像是耐心地在等我说下去。我躲开他逼人的视线,低头伸手把玩着他围巾的流苏,酒没有喝多少,我依然清醒,但还是自顾自地絮絮叨叨起来:“你明白一个人每天拼命工作只为了让身体多一点疲惫却依然无法入睡的痛苦吗?你明白每个夜晚彻夜睡不着又无法控制大脑回忆起过去那些无法摆脱的记忆时窒息的沉闷吗?你明白在清晰的每一刻,任何一个举动甚至是无心说出的一句话都会触发和那个人有关的事从而引发海啸般的折磨是什么感受吗?”“……”我拼命深呼吸想要挣脱胸口的沉重,紧紧闭上眼皱了皱眉头,这才继续:“我很痛苦。而且这份痛苦没有人能够承担、没有人能够理解、没有人能够帮到我。我也不想摆脱它,它提醒我过去的一切都是真实存在的。”我曾经拥有过w。我想摆脱这一切,但又不想,这份纠结会继续陪伴我,或许直到永远……福葛的声音像是在叹息般响起:“可是他已经死了。伊莱德文,放过自己吧。”我猛地回过神来,抬头瞪向他:“谁说他死了?”“?他不是……你不是为了他才坚持跟进这个任务的吗?”福葛困惑地看着我,“你之前喝多了的时候不是也——”我反应过来,有些头疼地扶额,烦躁地推了他一把:“你搞错了,我们在说的不是同一个人。死的不是w。是医生。”福葛又生气了:“医生不是w?那他是谁?你到底有几个忘不掉的前任?!”“我他妈——医生不是前任!医生是我重要的人!难道我只能为前任难过吗?!”拥有超高智商的福葛显然不甘心自己理亏,迅速整理了信息后又继续和我呛声:“所以你那个小白脸、——你那个爱得死去活来的前任没死?你这算什么?一边和米斯达在资料室里纠缠一边和我哭诉那个男人?别想那些没用的了,你们已经分手了,你难道还想找他复合吗?”这个狗男人是怎么回事?为什么和他说话总是让人这么火大。“你管我?你管我?!”得亏酒吧人多,根本没人在意我们这边的吵闹,我指着福葛的脸继续叫嚷:“你又知道什么了?”“我知道什么?”福葛冷笑一声,“米斯达为了你和艾达分手了。你和那个前任要死要活随便你,至少——”“为了我?”我忍无可忍,几乎咆哮起来打断他:“他告诉你什么了?那你知道米斯达把我塞在衣柜里让我看着他和艾达上床的事吗?!”我的声音或许是有些大了,周围几个喝酒的客人像是闻到了八卦的气息,不约而同用探究的眼神看过来。福葛的表情僵在那里,他语塞了好一会儿,突然没了气焰,不敢置信地低声问:“你……你说的是真的?……他竟然……”这下好了,福葛看我的眼神忽然就变成了同情。我耻辱地朝后退开一点距离,恨恨地低声恐吓他:“等哪天我退出了passion,第一件事就是把你千刀万剐弃尸荒野。”福葛突然犹如变了一个人,迅速认真甚至礼貌诚恳地对我说:“你说的对,伊莱德文,对不起,我不该插手你的事。”我一阵无能狂怒,还是好气,真想把手里的酒全部泼他脸上。见我没有应答,福葛坐在那里看了我好一会儿,又露出了先前在佛罗伦萨道歉时那副认真带点委屈的神色,轻声补充:“你从来都不解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