可他们都不是小孩了,即使重逢也不可能再抱着又哭又笑,只会体面地说一句:“好久不见啊。”好久不见啊,陈驰星。下午下班后刘璃瓦践行“请吃饭”的承诺,带陈驰星回家做饭。事先说好了,没有大菜,只有素菜,猪肉和半边鸡肉。出于待客礼貌,刘璃瓦决定把半只鸡炖上。“那我今天就做砂锅鸡了。”刘璃瓦说。陈驰星再次惊讶:“你还会做砂锅鸡?”“没做过,但可以搜菜谱,我一直想做,但一怕吃不完,二怕不好吃,你来了,两个人总能吃完半边鸡。”刘璃瓦说得头头是道。陈驰星失笑道:“不好吃怎么办?”刘璃瓦撸起袖子,叉着腰理直气壮,“我是主,你是客,客随主便,不好吃当然归你吃。”“客随主便是这么用的吗?”陈驰星打开冰箱看了看冷鲜层的蔬菜。“客随主便知道吗?”刘璃瓦再次强调,“我说是这么用的那就是这么用的。”“好吧,这位主人,你能告诉我你还准备做哪两个菜吗?”刘璃瓦也站在冰箱边,看着敞开的冰箱,思索道:“藕片炒肉和辣椒炒肉吧。”“三个肉?”陈驰星问。“是的,以免你说我小气,请你吃饭只吃两块钱一斤叶子菜。”刘璃瓦也学他的吐槽方式了。“需要我做什么吗?”陈驰星问。刘璃瓦拿出冰成冰块的鸡肉,放进铝盆里,她道:“你现在可以先去坐着,等我把鸡炖好你就可以来做藕片炒肉和辣椒炒肉了。”陈驰星:“……”他顿了好一会,说:“我不太会炒菜。”“没事我相信你,陈驰星,就像你相信我的砂锅鸡一样相信你。”陈驰星品出来了,他不是来吃饭的,他是来和她互相伤害的。陈驰星笑了,“先说好,不管谁炒的都要吃完。”“砂锅鸡我炖,米我煮,藕片炒肉辣椒炒肉你炒,谁吃最后谁洗碗。”刘璃瓦抬着下巴看他。陈驰星低头和她对视着,缓缓点了下头,“好。”在自己的房子了,和陈驰星独处的时间,刘璃瓦好像又找回了一点小时候亲密无间的感觉。可以不用在乎别人怎么看,不用在乎自己的举止会不会太幼稚,不用在乎自己不好的一面会不会被别人看到。陈驰星是见过她所有囧态的人。乍然的生疏过去后,惊喜地发现对方还是记忆里一样,还能像朋友一样的相处,开玩笑也好,互怼也好,没有顾忌,也不用再尴尬。洪迈说“久旱逢甘露,他乡遇故知”,刘璃瓦逢到了甘露,在己乡也遇到了故知。鸡肉解冻要二三十分钟,刘璃瓦淘了米煮上饭,陈驰星要上手,刘璃瓦顺带教他怎么淘米。接着刘璃瓦又教他怎么开煤气灶,怎么开抽油烟机,陈驰星胜在记忆力好,刘璃瓦试一遍他就懂了。“阿姨不让你下厨的吗?”刘璃瓦鄙视地道。陈驰星一边抬手去关抽油烟机的开关,一边说:“我高中的时候我爸恨不得二十四小时监视着我搞学习,大学后住宿舍,怎么可能去研究煤气灶呢?”“你爸……”刘璃瓦踟蹰了一下,说:“他对你不好吗?”“你不是见过我爸吗?他就那样,我妈是慈母,他是严父,双簧唱得可好了。”刘璃瓦被他诙谐的说法逗得扑哧笑了起来。“我以后要是有了小孩,我就要他去做他想做的,学习也好不学习也罢,”陈驰星关上了抽油烟机,低头看了眼刘璃瓦,说:“……他要是想谈恋爱,我也随他去。”刘璃瓦顺着他手的动作看向抽油烟机,他收回手的时候衬衫袖口拱起了一点,隐约露出了一角青色的痕迹。她注意力被转移过去,问陈驰星:“你手腕怎么了?”陈驰星低头从容地整理了下袖子,说:“没什么。”那痕迹刘璃瓦只是一瞥而过,并没有瞧清晰,只是看大致的颜色,像是那种淡淡的淤青的痕迹。刘璃瓦眉头微蹙,她说:“我都看到了。”“你看到什么了?”陈驰星好笑地问她。刘璃瓦:“淤青。”“不是淤青,笨蛋。”陈驰星拉开袖子给她看手腕,刘璃瓦伸出手指戳了一下,的确不太像淤青,淤青是一团一团的,他这是散开的青色,像青筋一样盘在他的腕骨一侧,但又不是青筋。“你这是什么?”刘璃瓦迷茫地问。“以前文过一个文身,后来洗掉了。”陈驰星说。“文身?你什么时候文的!”刘璃瓦差点被哽住。“高三。”陈驰星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