薛纵回道:“没有,你想去哪都可以。”“好,谢谢。”季屿回了个笑。他这次回去不为其他,主要是想要个身份。这个身份会他带来背景和靠山,不仅可以庇护他,也可以庇护小宇宙,而且这东西本来就是属于原主的,所以他心安理得得很。“还有别的什么要问的吗?”薛纵又问。“你呢?”季屿朝他抬了抬下巴,“跟你相处有什么需要注意的?”薛纵唇角的弧度更加上扬,他抵了抵眼镜,藏在镜片后的眼神看不太真切。“你不需要注意我。”季屿单手托腮,指尖轻点下巴。他目光直直地打量着薛纵,良久后别开头,看向了车窗外的风景。眼前这个男人,他看不透。从打开门见到他的第一眼开始,他就跟戴了面具似的,虽然脸上在笑,语气也温和文雅,但都到达不了心底,反倒给他一种莫名的疏离和虚伪感。直觉告诉季屿,要离这个男人远点。他不吭声,薛纵也没有再说什么。季屿觉得车内的气氛有些尴尬,可薛纵却游刃有余,他一手端着咖啡,一手翻看着报表,偶尔拿笔圈写些什么,神情泰然自若。直到到达目的地,薛纵才不疾不徐地把东西收了起来。他看着季屿道:“管家会带你去住的地方,季先生这时候应该在公司,他一般中午十二点左右会回来。花园里的花开得很漂亮,如果无聊你可以去那看看,我想你会喜欢的。”季屿:“好的,谢谢你。”薛纵笑了笑:“不用客气。”两人一块下了车,下车后各自分开。眼见着薛纵离开,季屿长长地松了口气,他拿出手机给贺宙发道——【季屿:我到了。】【贺宙:好。】发完后季屿有些想笑,总觉得他跟贺宙有些地下党接头的调调,好像在做什么见不得人的事情。其实根本没什么,不过是贺宙觉得自己应付不来,所以才说要保持联系。也没要他实时报备,是他自己紧张,忍不住给他发消息,仿佛这么做心里能有点底。在前面带路的管家伸手示意:“少爷,这边请。”季屿收起手机,快步跟上:“好。”绕过前庭的喷泉池,他跟在管家后面进了门,一进去就看到左手边的沙发上坐着一个非常年轻的男人。对方单手托腮,眼神丝毫不加掩饰,就那么直勾勾地看着他。看得季屿脑子里下意识冒出了四个字:来者不善。管家停下了脚步,跟沙发上的人打招呼。季屿自然也跟着停了下来。那人扫了眼管家和佣人手里的东西,道:“你们先上去收拾吧。”说罢又看着季屿道,“季屿,我们哥俩既然碰到了,先聊聊?”季屿露出微笑,点头打招呼道:“季恒。”“聊聊?”“可以。”季屿面不改色地走到另一边的沙发上坐下,接着抬起眼,不着痕迹地打量着这个和原主同父异母的哥哥。季恒长得算不得好看,只能说清秀,但他胜在衣品好,又有从小养出的气势加身,所以看起来依旧惹人眼球。不过……他似乎对自己很有敌意。季恒语气嘲讽:“这么多年过去了,怎么今天突然回来?”季屿表面不动声色,心下略微诧异。不是说豪门的人最会掩饰情绪吗?怎么这人神情、说话都这么的直白,好像生怕自己感受不到他的敌意似的。季屿回道:“这里是我的家,我想什么时候回来,就什么时候回来。”季恒眼神揶揄:“当初不是信誓旦旦地跟父亲断绝关系了吗?不是宁可死都不肯回来吗?”季屿:“……”不是,这人到底会不会聊天?他理直气壮道:“当时还小,童言无忌。”那时候原主也就十岁,才上小学三年级,说句童言无忌也不为过。季恒顿了下,轻笑出声:“我还当你有多硬气呢,不过尔尔。”季屿感受到了季恒话里话外的讽刺,他心下排斥,面色不变地点点头:“是啊,要硬气做什么呢?又不能当饭吃。”“不硬气可以住豪宅,拥有无数的佣人,可以做豪门的少爷,受到无数的人的追捧,不硬气有多好——”他放缓语速,目光直直地看向季恒,“这一点我想你比我更明白。”季恒和文语薇曾被季远生养在别院整整十年。一个做了整整十年的地下情妇,另一个做了整整十年的私生子,见不得人的日子过了十年,才等到了今天的一切。而他一天都不用忍,只要跟季远生低个头认个错就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