柳舒笑得蜷成一只虾,戳着弟弟的鼻尖:“你这小色鬼!”柳曦捂着鼻子,委委屈屈:“哥哥要是在场就晓得了。”柳舒止住笑,道:“对了,前些日子收到请帖,柳氏每年举行的晚宴,柳家人都会去。今年已经订好了地方,离这里不远,我们开车去就行。”柳曦百无聊赖地叹一声:“也不晓得谁下的规矩,每年都要见一次,好像平日里不够尴尬似的。还偏偏喜欢附庸风雅,一会儿是江南古宅,一会儿是湖心小岛,存心嫌我们不够折腾,也不晓得哪个倒霉催的尽出馊主意。前年更绝,选在千年古刹里,天天吃素斋,吃得我嘴里淡出鸟来!”柳舒忍不住掩口而笑:“可不许这样埋汰柳家,没有世世代代打下基业,齐心扶持,荣辱与共,哪有你今天舒服日子。”柳曦瞥一眼,“荣是荣的,都晓得凑过来,到辱的时候,通通作鸟兽散,生怕撇清关系不够及时。”柳舒戳了戳弟弟气鼓鼓的面庞,笑道:“今年倒真的是普通别墅,好酒好菜,自家的厨子带过去,酒据说也是私藏的好酒,包你喝个痛快。”柳曦道:“亏你还能耐着性子出席,我是没那个好脾气。”柳舒微叹口气,其实他也不乐意去的。只是去了好才掌握着人心,将来好的坏的都有个准备。他不替自己想着,也要替小曦想着。柳舒停顿半晌,张了张口,只道:“往年严肃惯了,今年说了玩乐为主,可以带外面的朋友来。”柳曦嘟起嘴:“那我要带秦先生去,不然怎么熬得来。”柳舒道:“随便你,横竖我们离得近,当天就可以回来。余下那帮人,爱喝几天喝几天。”柳曦笑道:“可别像某一年,喝多了进错门,上错床呢。”柳舒不禁笑道:“那年也真是奇了,这么小概率的事件,当然传得众人皆知。只是至今不晓得,故事里的两位主角,究竟是何人?”柳曦贼兮兮道:“我也是多方打听,只知道两个都是柳家人,再问,也问不出来了,叫人又急又恨。”柳舒笑道:“你这孩子!”宴会那一日,很是好好打扮一番。平日里再如何懒散随意,到了这样的场合也不得不打叠起千般精神应对,若是露出一星半点衰颓之态,背后不知怎么被人嚼舌根。柳舒细心挑选了领带、袖扣,皮鞋,西装也早早从干洗店取回来熨帖平整。柳曦忍不住笑着调侃:“哥哥好贤惠哦。”柳舒瞪一眼:“以后可得自己学着做,我还伺候你一辈子不成。”秦愈湖开车来接,远远瞧见柳氏兄弟二人站在门前,一样的修身玉立,一样的精致容貌,远山如画,秋波欲流,眼瞳里盛着春水,却全无轻薄态。不禁叹道:“柳家人真是标致相貌。”柳曦打开车门坐进去,乜斜着眼睛:“就知道你贪图我皮相。”柳舒也坐进去,笑道:“秦先生不也是一等一的好相貌,多少人地咬手绢地等,结果被你讨了便宜。”柳曦不满地:“哥哥到底帮着哪边,说得好像秦先生亏了似的。”柳舒挑眉道:“秦先生摊上你这么个混世小魔头,不是亏了是什么。”柳曦瞪大眼睛:“原来哥哥一早就想把我脱手。”好像发现了什么不得了的事情。秦愈湖边发动车子边笑道:“我是不介意接手的。”柳曦尚未发话,柳舒柔和地笑笑,回应道:“有劳秦先生了。”直把柳曦气个半死。跑车开到晚宴的别墅。三人一齐入了场,目光所及之处皆是簇锦团花的场面,衣香髻影,峨冠博带,珠围翠绕,个个是好态度。说是柳家人,其实年轻一辈居多,今年冬季降雪颇丰,温度又低,不太适合老年人出行。小辈们乐得无人管束,开了好几箱啤酒在厅中畅饮。柳舒道:“我不爱凑热闹,先去在楼上待着,你们慢慢玩。”言罢径自走向楼梯。柳曦自托盘上取了杯香槟,轻轻啜饮一口,向场中观望。熟面孔不少,有儿时玩伴,亦有点头之交,也有些远房的,几年未必说得上一句话,遂暗自庆幸带了秦愈湖来,不至于落单。他正在东张西望,一个西装革履的身影踏入门内,容貌是上佳的容貌,肤若凝脂,眉如新月,衣饰得体,斯斯文文,可惜并不是柳家人。柳曦瞧见来者,立时竖起眼睛,怒道:“这人来做什么。”当即放下酒杯就要冲上去赶人。秦愈湖急忙一把拉住他,“人家又不是来砸场子,你怎么先沉不住气了。”柳曦蹙个眉尖:“他就不该出现在这里,存的什么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