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再次将照片递给白修辰。
“这是我新申请的跨区号码。不过你别总是给我发消息哦!”妹妹扣回笔盖,让荧光笔落进包里,“我可不想知道家里那些鸡毛蒜皮的小事。”
“那你的旧号码——”
“已经取消了,连同所有关联的社交媒体。”妹妹郑重地说道,“所以之后,我就要开始‘重新做人’了。”
“所以你不联系她是因为怕打扰她?”何喻之问道。
“可以这样说。”白修辰道,“一开始我们还发过消息,但后来逐渐就停下了。到现在,我们已经至少半年没联系过了。”
“你不会担心她吗?”
“会,但我更愿意相信她过得很自在,毕竟那是她最大的理想。”白修辰重新去拿了那块曲奇。
“我看你也过得挺自在。”何喻之侧过来,用手撑着脑袋。
“不能跟她比,”白修辰澄清道,“我跟你提到她只是为了说明……我理解她离开家庭的动机。有的时候,已经造成的伤害是无法弥补的。”
何喻之思考着自己不去寻找父亲的理由。
他注视着白修辰的侧颜,望着那块曲奇消失在他的唇齿之间。
“好了,”白修辰抽了张纸巾,微笑着与何喻之对视,“太晚了,就聊到这里吧。你真的该休息了。”
何喻之眨了眨眼。“呃,你……”他也不确定自己想说什麽,“好吧,我送你下去。”
“不用了,”白修辰摇了摇头,站了起来,“我不会迷路的。”
何喻之稍作让步:“那我送你去电梯口。”
他下了床,抢在白修辰前面去帮他开门。
白修辰感叹道:“没想到今天聊了这麽多亲情方面的事情。正好我最近做项目没灵感,也许该从这个角度入手呢。”
没灵感……
何喻之忽然想到了什麽。“你等会儿!”他把门把手递给白修辰,沖去厨房拿手机,“我这边有个活动,不知道你会不会感兴趣。”
4月18日,新邦联艺术宫。
何喻之透过人流间的缝隙望见了那幅着名的《这不是一支烟斗》。他没有举起手机拍照,而是向一旁墙上的解析走去。来回阅读了好几遍之后,他才理解了画家写下这句话的目的:马格利特希望探讨事物本身与其象征之间的关系。
他回了头,发现白修辰已经走向了下一幅画,便赶紧跟了过去。
这幅画描绘的是一位面向镜子的男士。他与镜中的倒影本该面向彼此,实际上却一同背对着观衆。
何喻之没看介绍,但他猜想这幅画暗示着一种失败的自我探索。
白修辰盯着这幅画,若有所思。见何喻之踱步过来,他耳语道:“要不要去下个区域?”
虽是耳语,却好似刻意地隔了一定的距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