安以诚不紧不慢地轻笑了一声:“你知不知道,很多动物都是用体型和力量来划分地位的。如果人类社会采取同样的模式的话或许也不错,那麽你就可以凭借一身力气,轻松地站到顶层。而不会像现在这样,因为懦弱和恐惧而挥拳,歇斯底里地抱怨,但还是得不到自己想要的……”
“闭嘴!”老于忍无可忍地又举起拳。
安以诚再次张开口,然而这次老于什麽声音都没听见,却蓦然失去了意识。
大块头轰然倒地,安以诚被老于带着摔在了路面上。
总算赶上了……也不枉费他胡诌了半天。像这个大块头一样的反派在超级英雄作品里一茬接一茬,人物背景都大差不差,安以诚结合实际选取了一些台词,果不其然奏效了。
但是漫画里的炮灰角色放到现实生活中怎麽这麽难对付啊……
安以诚咳嗽两声,在喉咙没有完全複原的情况下强行使用次声波,感到嗓子有点疼。但这跟身上的其他伤相比已经算不了什麽了。
半个小时之前还坐在教室里考期中,现在就被打得躺在马路上爬不起来了。安以诚自嘲地想着,喘了两口气,扶着地面坐起身。
他看向车里探头探脑的司机:“劳驾,有没有绳子之类的东西?”
司机给他找来了一段塑料绳。安以诚抻了抻,感觉不那麽容易挣脱,于是用它绑住了老于的手脚。
“你可以在这里等一会,救援人员快来了。”安以诚听到远远传来的警笛,告诉那名司机,“害怕的话可以离这人远点。”
司机忙不叠点头。
安以诚深呼吸了一下,撑着腿站起身。新闻live的摄像机在顶上盘旋半天了,他可不能让江城的人民看ch原地瘫倒。
他活动了一下受伤的那一侧蝠翼,感觉已经不太影响正常使用了,于是一扇翅膀起飞。
这回安以诚算是意识到,飞行是要用到全身的肌肉的。他调整重心时感到浑身都在悲鸣,尤其是被牵扯到的胸口。但飞都飞了,他又不能再落回去自找麻烦,于是强撑着飞离镜头的拍摄範围,借着立交桥桥体的掩饰飞向近旁的一座楼顶。
安以诚降落得惊心动魄,歪歪扭扭地找到角度,差点又把自己摔一下。熟练掌握飞行之后他很久没有这麽狼狈过了。他落在楼顶的楼梯间旁,扶着墙壁稳住身体,然后靠着墙缓缓坐下来,喘了两口气缓解疼痛。
通讯手环已经快把他的手腕震麻了。安以诚总算有机会打开手环,果然看到常靖颐的名字在不断闪烁。常靖颐的通讯邀请挂在最前头,下面还有他的几个未接来电和几条消息,安以诚选择直接接通了通讯。
“发个定位。我来找你。”常靖颐直截了当地说。他的声音很沉,显然心情不好。
安以诚弯了弯嘴角,动动手指发送了定位,不再像方才那样强撑着大声说话,彻底暴露出声音中的虚弱:“那我就在这里等你了。我先歇会儿,打架真的好累。”
“嗯。”常靖颐轻声应道。但他没有挂断电话,安以诚听到得到他那边的嘈杂和脚步声。
好像也有警笛声,他在附近吗?安以诚想着,没问出口,静静听着常靖颐那边传来的杂音闭目养神,感受伤口一点一点慢慢地自我修複。
不知过了多久,安以诚听到对面安静了些,常靖颐的脚步声有了回音,嗒嗒嗒,一点都没有减慢,接着是吱呀的开门声——电话里的声音与现实重叠了。
安以诚擡起头,看到天空染上靛蓝色,熟悉的绿眼睛视线落在他身上,眼眸依然明亮。
安以诚笑了笑:“晚上好。”
常靖颐气喘吁吁地扶着门框,然后像是害怕惊扰什麽一样放轻了呼吸。他走到安以诚旁边蹲下来,注视了他两秒,然后一扯嘴角:“你知不知道你忘记摘掉面罩了?”
安以诚擡手,果然碰到了面罩的材料。他关闭全息投影把面罩从脑袋上摘下来,有一小部分被血粘连在头发上,他捋着半凝固的血渍扯下来。
“谢谢提醒,果然空气清新多了。”安以诚呼了口气,回应道。
常靖颐没有被逗笑。他的目光落在安以诚脸上的淤青和擦伤上面,抿了抿唇似乎想说什麽,但最终只是低下头消化下自己的情绪。然后他又擡起头,垂目望着安以诚的眼睛:“我可以抱你一下吗?”
安以诚辨不明常靖颐眼神的涵义。不过他只是笑了笑,伸出手臂:“轻点,我胸口还是很疼。”
他感受到贴上来的体温。常靖颐跪在他旁边,给了他一个很轻、很轻,还带了些许颤抖的拥抱。
安以诚拍拍他的肩膀:“我刚才的样子看上去那麽让人担心吗?”
常靖颐几不可查地叹了一声,然后带着笑意道:“嗯,你被揍得可太惨了。我看新闻看得胆战心惊,简直都想亲自上场了。”
“没办法,我只是个手无缚鸡之力的文科大学生罢了。”安以诚弯弯嘴角,“常老师,你会不会什麽防身术格斗术之类的,改天加训一下呗。”
“好啊。”常靖颐直起身,“那你可要做好心理準备了。安以诚同学,你今天的表现可给老师留下了一个很不好的印象,今后你的训练任务会很重的哦。”
“我解放了!”杨林樨欢呼着,抢在其他同学之前奔出教室。
考完试之后仿佛阳光都变得更明媚了,就算是西斜的阳光也一样。杨林樨打开通讯手环,看到安以诚半小时前给自己发了一条“我先走了”。他在考场里绞尽脑汁回忆知识点的时候就看到了安以诚交卷出门,于是回複道:“假期快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