看见许亦星的手因紧握着毛笔而沾上了墨汁,云弋想要握住那只手,但面前的人扔下毛笔从他面前离开。
他应该要挽留的,却站在原地没动,他应该要说些什麽的,却担心开口只怕会伤了彼此因而只能不言不语。
在旁人的认知中他们两个如果哪天,不,是他们两个如果哪一刻没有看对方一眼就肯定是发生什麽事情了,所以很容易发觉。
最先发觉的是张景林,因为云弋没有看着许亦星,而许亦星也没有把云弋这两个字整天地挂在嘴边。
“你和亦星怎麽了,又吵架了?”
如果是真的吵架云弋倒无所谓,至少可以让许亦星发洩出来,可是现在连和他讲话都不知道说什麽。
“你替我看着他,别让他一个人。”
张景林不明白看着许亦星和陪着许亦星一向都是云弋愿意做的事,为什麽现在让他来?但云弋只是又重複了一遍刚才的请求,所以猜测可能是真的吵架了,他也只好应下来。
陪着许亦星坐长廊坐了一整天,许亦星都是惜字如金,能回答一个字绝不会多说一个字,让张景林很不自在,终于是忍不住了。
“许亦星,你要是有什麽事情就说出来,和我说,和云……”突然想起这两个人正在闹别扭,把云弋的名字又咽了下去,“有什麽事和我说说也行,要不然就大醉一场。对啊,可以喝酒宣洩一下,走,我带你出去喝酒。”
“这客栈里不是有酒,何必还跑出去喝酒。”
“这里的酒不好喝,我知道有家酒馆的酒是海棠花酿的,味道很独特。”
“不是甜的吧?”
张景林一顿,一向好甜如命的人竟然会问这个:“……不是甜的。”
“很容易喝醉吗?”
“对于你这种不会喝酒的人来说,那酒很容易醉,半壶就可以喝醉,这个我可没有骗你。”
“那正好,走!”
许亦星过于爽快的答应让张景林可以肯定他现在心里的那件事应该让他很是苦闷,急需暂时忘记,所以告知了一声陈清阳他们去哪里,也不让他们跟着,便一个人带着许亦星去找那家酒馆。
看许亦星闷闷地给自己倒酒,连着喝了几杯酒,但还是不说话,张景林觉得再不制止接下来很快要他扛着一个醉鬼回去了,赶紧抢过酒壶慢慢给他倒酒主动问:“是因为云弋?”
“很明显?”
“你们两个每次有什麽事,不都是你因为他,他因为你。”
如果放在以前许亦星可以大胆的说没错,但是现在已经没有这麽足的底气了。
“云弋以前和,‘我’是什麽样的,也是现在这样吗?”许亦星小心翼翼地问。
张景林拿着酒杯思索了一下:“一样,但感觉又是不一样的。你以前对云弋这个师兄是尤为上心,把他永远放在第一位。有一年有媒人来给你说媒,但那时候云弋要参加武林大会,你为了陪他练功是直接拒绝了那门婚事,而云弋这个做师兄的呢,也是对你这个师弟特别好!”
“好到为了我不成婚?”许亦星接张景林的话。
“你别听梁诚胡说,云弋不成婚是因为当时正在为了武林大会,想要一心一意投入在练功上,所以才拒绝的。”张景林转了转手里的酒杯,“不过,云弋是对你真的好,你做错事文师父要罚你他就会在一旁说情,你受罚了也会陪着一起。我还记得有次你和我偷跑出去被发现了要罚一百道鞭刑,你师兄担心你受不了还替你挨了五十道鞭刑。云弋为了保护你会不惜豁出性命,虽然现在也是一样,但是护着你的方式不一样,更多的是呵护。”
不惜豁出性命。原来至始至终都是一样的,可我和他明明不是一个人。
“来!张景林,这杯酒我敬你。”许亦星将自己的酒杯倒满,又给张景林的酒杯倒满,端起酒杯。
“敬我?”张景林一头雾水端起酒杯。
“对,不仅敬你,也敬清阳和梁诚,还有云弋,感谢大家这麽保护我,能认识你们是我的幸运。”说完许亦星一口气喝完杯子里的酒,一杯紧接着一杯。
“都、都是一样的,别说这些。”张景林瞧着许亦星这是打算不醉不休了,干脆舍命陪君子,毕竟云弋不在谁也劝不了许亦星,“你不要只顾着自己喝,一起喝!。”
一桌子全是空的酒壶和酒坛,张景林也不知道现在什麽时候,只记得中途的时候酒馆老板来赶他们走要打烊了,但又被许亦星一顿怒斥,掏出钱扔在桌子上说还要喝。
至于喝了有多少坛酒,他是不知道了,仅剩的一点清醒还要看着醉得自言自语的许亦星,只希望云弋赶快出现把他的人带走,要不然谁拐走了这个醉鬼云弋肯定会跟他拼命,他是没那个力气把一个醉鬼带回客栈,毕竟他也是个醉鬼。
张景林正想着,云弋和陈清阳已经找到他们了,陈清阳急忙去扶他问他和许亦星怎麽样。
“我没事,就、就是许亦星,嗝~”张景林醉得口齿不清,靠着陈清阳站起来,擡眼看清站一旁的云弋,指了指趴桌上睡觉的人,“云弋,你快,快带走你的人。”
云弋没有急着去看许亦星,而是让陈清阳先带张景林先回去,他才慢慢去看许亦星:“星儿,我带你回客栈,不要在这里睡了,我们回去再睡。”
“你是谁啊?”许亦星睁着立马就要闭上的眼睛擡头看着云弋。
云弋顺势捧起他的脸,额头相抵,看着他的眼睛笑开了:“我是云弋。”
“云弋是谁?我不认识,云弋他……也不认识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