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是裴砚。他脚步一顿,后退一步警惕问:“你是谁?裴砚呢?”沙发上的男人闻声抬头:“哎,你醒了?”随后又是一愣。他是裴砚的朋友,宋哲。因为投资不善赔了数千万而被家里赶了出来,投奔到裴砚这里。早上得知裴砚从夜店带回来一位男人,心里还嘀咕:是什么样的男人能让裴哥把持不住?现在看来,这男孩是真的漂亮。明明是男生,宋哲却想到了这个形容词。高高瘦瘦的,皮肤很白。五官看上去比男生清柔却又比女生锐利。清清瘦瘦地站在那,有种说不出来的风情和魅惑。他咳了一声,站起来说:“裴哥交代让我安顿好你。说吧,想要什么?”戚风:“安顿?”宋哲嗤笑,语气里带着警告:“你既知道裴哥的名字,就应该明白他是什么人。一晚而已,聪明的话应该知道自己值多少”“这是裴砚的意思?”戚风心下一冷,打断了宋哲的话。宋哲语顿。他看到男孩的黑眸中泛着的冷意,说话的语调,气质,都似乎跟想象中的夜店男孩不一样。再当他看到男孩紧抿的唇下一点沙痣时,恍然大悟。难怪呢。裴砚高中时候喜欢过一个男生,那男生唇角长着一颗沙痣。这些年裴哥一直单身,大概就是因为心里念着那个男生。现在,他竟然找了一个容貌相近的人带回了家。宋哲不住感概裴砚的情深意长。但是,眼前这个人就是个替身,再怎么样也代替不了当初那个人。更何况那年裴伯伯知道儿子喜欢男人后,差点把裴砚的腿打断。若是知道裴砚从夜店带回来一个男人睡了,那还不得把他打个半死,逐出家门。为了兄弟的生命安危,宋哲决定把人‘安顿’好。“这还用问?难道裴哥去夜店找你当男朋友了?”宋哲说着,拿出事先准备的信封不由分说塞给了戚风,笑意中更深一层的威胁和警告,说:“裴哥给的可比一般人高,见好就收吧。在外不要乱说话,这种事要是传出去,后果你可承担不起。”戚风捏着信封,心下苍凉。在乐坊,裴砚跟那些贵族公子一样,点‘戚风’的花名让他为他弹曲,给他打赏,送他礼物。自从他成为乐伶那一刻,裴砚便不是年少时陪他读书骑马的裴家哥哥。而是他的恩客。他不觉荒唐。转世的不安,相识之人的命运般重逢,身体的不适,都化作了一个无谓的笑。戚风扬了扬信封,“知道了,那我可以走了么?”他浅淡冷意的笑意中带着嘲讽。宋哲想要确认是不是在嘲笑他一般,望着他的眼睛出神,支吾说:“要不你留个电话?说不定裴哥还会找你。”“不用。”戚风利落地拉开厚重的门,离开了裴砚家。“哎,你叫什么名”宋哲话未落,厚重的门随着男孩的离开而关上。房间里安静了下来,但宋柯大脑里却全是男孩那双冷笑朦胧的桃花眼,魅人醉人,挥之不去。“走了。”宋哲怔然自语:“早知道先问问他叫什么名字。”----严肃寂静的大会议室里坐满了东海投资的高层管理。一位戴眼镜的职员悄悄推了推身旁低头看手机的男人,低声提醒:“裴总?董事长问你话呢。问您对上一季度的财务报表有什么意见。”裴砚放下手机抬头环顾大会议室,看到所有人的视线都放在他身上。而父亲裴俊海的目光更是严厉。他不慌不忙地从座位上站起来,身材高大的他俯视会议室里所有人的面孔,坦然自若地开始发表自己的意见。他昨天看过的财务报表,也对公司财务状况足够了解。即使在会议上走神,也能正确指出财务的问题和发表自己的想法。几分钟后,这位24岁的年轻英俊的男人语声收起,接着获得了公司高层们赞赏的目光和一片掌声。裴俊海收起准备斥责儿子的话,严厉缓慢地告诫儿子说:“裴砚,作为公司副总,以后开会要专心听取大家的意见。”“是。”裴砚从容坐下,藏在会议桌下的手却再次拿起了手机。没有人知道,看似沉稳的他其实一整个上午都坐立不安。这种情绪像是那年得知母亲病危后,坐在长长的走廊上等待时一样焦急彷徨。更麻烦的是,他的心口痛又犯了。不明不安的情绪和胸口的钝痛交织在一起,撕撕拉拉地扯得他呼吸紧促。明明只是一个夜店寻找依傍的男孩而已,怎么总是会想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