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只知道,裴砚死了。他再也见不到那位莽撞执拗的年轻将军了。浑浑噩噩中,他拿起笔,沾着墨,写下了手中这首曲谱。吴老坐在古琴前轻弹了两下,说:“这首曲啊,无神无气,哀伤无力。就像是一个人失去了活的念头,我怀疑,那位无名乐师是不是就这么哎。”方成听的神奇,凑过来看乐谱,突然笑说:“小风,你看这上面写的还有时间呢,八月初七。欸,好像今天就是农历的八月初七,真巧。”“数百年前,这位无名乐师写下了这首曲子。数百年的同一天却被一名叫戚风的古音乐艺术家看到。好像是什么缘分似的。”缘分,同一个日子!戚风看到曲谱上的日期后,突然升起了强烈的不安。历史会重演,命运也像是谱写好的一样一遍遍轮回。就像他在这里遇到的每一个人,没有记忆,却有着跟前世一样紧密相连的关系。裴砚虽然想起了一切,避免再次被程煜杀害,但或许避免不了他的命数。他会在死在二十七岁的八月初七。戚风飞快起身,抓起包中的手机给裴砚打电话。慌忙之间碰掉了吴老装乐谱的盒子。吴老生气吼他:“都说让你小心点了,还这么毛手毛脚的,就不该把这么珍贵的东西那给你看!”戚风仿佛听不见,抓着手机放在耳边跑了出去。“哎!小风,小风,怎么了?”方成喊着追出去,跑了两步发现戚风的包拉在房间里,又回头连忙收拾,着急地追了出去。电话接通了,裴砚喜悦期待的声音在那头响起:“小风,我终于等到你的电话了。”戚风:“你在哪?”他问的很急,吓了裴砚坐直了身体:“我在去机场的路上,怎么了?你出什么事了吗?”戚风:“你哪都不要去,待在那里,等我!”“可我我在半路上。”“不要再开车!等我过去找你!”“好。”裴砚不明白戚风要做什么,却本能地顺从他。他边拿着手机边吩咐他的司机说:“停车,停到在那边路旁,小风要来”‘轰隆’的一声车辆的巨声响起,戚风放在耳边的手机中裴砚的声音嘎然而止。一片安静的世界中,嘟嘟嘟嘟的手机忙音显得格外刺耳。戚风耳边嗡嗡作响,瞳孔逐渐放大,“裴砚!!!”方成吓得差点栽跟头,“怎怎怎怎么啦?裴总怎么了?”---车流如水的道路上。裴砚坐在车中副驾驶的位置正在给戚风打电话,突然侧面一辆抢红灯道的小车出其不意地开了过来,‘彭’一声撞在他车头上。他的车很大,又是经过改装过的十分硬壳结实的suv,即使被撞到也只是偏离点轨道。那辆小车撞上他的车后弯弯扭扭地被反弹飞了出去,又被其它车辆撞飞了出去。车中,裴砚因为碰撞和急刹车,身体重重甩起脑袋磕在车前挡板上,正在给戚风打电话的手机也甩砸在车窗玻璃上,又落到车座的缝隙中。缝隙太狭窄,裴砚想要拿回手机继续跟戚风通话,但他的手怎么都伸不进去,气得骂道:“艹,外面的车怎么回事!好不容易小风给我打来电话。就这么挂断电话,小风要是生气了怎么办?”司机亲眼看到被撞飞的小车,心有余悸地望着外面一片混乱的道路,小心翼翼地把车停在安全的路边,问道后排的裴俊海和裴雯雯,“裴董,你们都没事吧。”“刚才要不是裴总让我停车减速,那辆车估计会撞到咱们车身上,裴小姐可能就危险了。”裴俊海和裴雯雯来送裴砚去机场。裴俊海没什么大碍,但裴雯雯却脸色发白地歪在车门上。有气无力地说:“爸,我有点头晕恶心。”裴俊海抬头看到裴雯雯靠着的车窗玻璃上,印出一片血迹,他慌忙赶紧扶着女儿,“雯雯,你别乱动。裴砚,裴砚,雯雯撞到脑袋了!联系医院,去医院!快!”---戚风站在车前握着手机发怔。今天是八月初七,就在现在,就在他跟裴砚的打电话的时候,裴砚出车祸了。他亲耳听到车辆剧烈碰撞声和嘎然而止的裴砚的说话声。他的心七上八下地飘着,仿佛想要抓住什么却永远抓不到手中,无措和恐惧却袭满全身。方成走到车前为他打开车门,不解地问:“小风,到底怎么了?裴总怎么了呀?”“裴砚出车祸了。”“啊?!!”戚风猛然惊醒,拉住方成上车,“快!去机场的那条路找裴砚,快,快走!”方成:“啊?是,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