再昏昏沉沉睡到半夜,他的床边来了一个男孩,轻声问他:“戚风,你怎么样?哪里难受?”他烧的迷糊,本能说道:“很热,想吃些冰的。”“冰的?你等着,我去给你弄。”男孩走了两步,又回来吞吞吐吐地说:“戚风害你生病,是我的错。”天蒙蒙亮时男孩又来了,端在小碗挤在他的榻前,惊喜地小声说:“戚风,看,我给你弄了块冰,很凉的,你快尝尝。”除了那场畅快的戏水,他还一直记得那块冰的味道。冰凉水润地滋润着滚烫干裂的唇,带走丝丝病痛。小时的他,不知道裴砚到底是怎么闯进戚府,又怎么躲过守夜护卫闯入他卧房的。后来在乐坊,他听人讲些贵族公子的趣谈时,有人说:“裴家公子小时候特淘气,有次竟敢偷冰政处的冰块,那可是御用之物,死罪啊。”“当年皇帝仁慈,念小孩顽皮没治裴家的罪,但是裴大将军气的差点把他儿子的腿打断。”“你说他偷冰做什么呢?”忽然,一道声音在他耳边响起:“你怎么样?哪里难受?”还是那句话,说话人的声音沉稳了许多。世事变迁,交织不清过往皆化作一个无可奈何的笑。戚风轻叹:“卖给你罢了。”裴砚:“你说什么?”戚风:“很热,想吃些冰的。”“冰的?”裴砚蹙眉,从床边站起:“你等会儿。”不多久,戚风察觉到裴砚拿着勺子放在他唇边,说:“尝尝。”勺子的凉凉的带着甜甜的水汽。他本能地张开唇含住银色小勺,一口冰凉柔软冰淇淋滑入口中,唇齿间都是奶香丝滑。很好吃,比那年的冰还要好吃。戚风忍不住舔了舔唇,“这是什么?”“冰淇淋,还吃么?”“嗯。”戚风忍不住吃了几口,人也清醒了些。男人低重的声音问他:“还有哪里不舒服?”戚风睁开眼睛,淡淡望他:“你说呢?”唇齿间呼气,炙热到连冰淇淋都压不住,热热地扑在裴砚的指尖。裴砚指尖轻颤,眼眸变暗。他俯身指尖抚上男孩唇角的砂痣,声音阴沉沙哑:“那晚如果不是我,你会跟谁?李均卓那个混蛋么?你现在这个样子,如果换做别的男人”戚风苦笑:你生什么气。“你以后是我裴砚的人,记住,不准再去那种地方见乱七八糟的男人,明白么?”语调低沉,不容拒绝。戚风疲惫地闭上眼睛:“你还想要怎样?”“手机号给我。”戚风念出了一串数字。裴砚直接拨了过去,直到听到男孩衣服口袋里传来‘嗡嗡嗡’的手机震动声,他说:“加上我的电话,以后常跟我联系。”而男孩背对着他,偏过脑袋躺着。不知道是睡了,还是不愿意看他。裴砚抿唇摁断了电话。---再次醒来,又是第二天的上午。大概是吃了退烧药的效果,戚风身体轻松了很多。方成坐在床边沙发上守着他,见他醒来后连忙问:“小风,你醒啦?身体好些了吗?”戚风环顾周围:“裴砚呢?”“上班去了,他让我照顾你。小风”方成抓住他的手,神色凝重地问:“那晚到底怎么回事?你不是见李均卓了么,怎会跟裴砚发生关系呢?”戚风慢慢从床边坐起,问他:“你给我包里装的那瓶水,哪来的?”方成心惊:“是那瓶水有问题?!”戚风朝他望去,“去见李均卓之前,我只喝过那瓶水。”他头发睡得散乱,面色带着病后的苍白虚弱,但那双清透如水的眼眸中似乎冰寒般,明锐慑人。方成禁不住紧张僵硬,喃喃说:“小风,不是我”几秒之后,他忽然想起昨天霁风给他水喝却又夺走那件事。原来戚风已经试探过他了。方成如惊雷轰顶,心惊肉跳。他一方面有被戚风试探怀疑的颓丧,另一方面愧疚他的失职,竟然让别人借他的手暗害戚风。更多是方成再次对上男孩如古谭般深谙的眼眸时,顿时肃然起敬。那样的事换做他人,定然会在事发后找他质问,甚至跟他决裂。而戚风只是不动声色地试探后,继续信任他。这绝不是一般人的城府和理智。这一刻,方成有了种从未有过的热血澎湃。他是戚风的助理,戚风有多大能力,未来能走多远,也关乎着他的未来前程。而这样一个有才有貌的艺人又聪明沉稳的艺人,怎么可能会被一时黑料所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