顾清风颇为自得,骄矜地吐吐信子,成功地使得十一又抖了一抖。陈惜惜低低地哭泣着,父亲本就说她不守妇道,她现在又被外男看了身体,羞愧难当。——坦白讲,陈惜惜对身体的概念理解有偏差,展云看到的只有脖颈和她纤细的锁骨,还没他梦到的发光体面积大,如何就称得上是不洁了?她的哭声传进耳朵,展云心里难受,大为心疼,几乎是在这一瞬间,他做了一个决定。他坚定地道:“我会娶你的,你别哭,我真的会娶你的……”在他背过身去期间,小桃早就爬了起来,不顾身体的疼痛,帮陈惜惜将衣服整理好了,低声安慰着姑娘。此刻听到二少爷这句话,她溜了出去。她害怕接下来的场面她应付不了,最好请夫人过来。陈惜惜闻言一怔:“你不必这样。我本来就是父亲口中的不洁之人,你不必委屈自己。”“我不委屈,我一点都不委屈!”展云脱口而出,“我怎么会委屈呢?我乐意得很呢。我本来也不知道我对你的心意,我只觉得你善良温柔,人又好看,说话也好听,我乐意跟你待在一块儿。我看见你哭了,我会难受;你笑了,我就会开心。我当时以为那是因为你是我的病人,我想你幸福快乐。不是,我是说,那是以前,我现在知道了,我那是喜欢。对,就是喜欢。比我爹喜欢我娘还要再多一点,我不想要你不开心,我想和你一直在一起……”一口气说了许多,展云忐忑不安,又有小小的后悔,万一吓着她了呢?她本来身子就弱。陈惜惜被这突发情况吓了一跳,好半天回不过神来:“二少爷,你……”展云打断她的话:“你只说你同不同意!你要是不同意,我就,我就不给你治病。不对,你要是不同意,我就天天来烦你,让你嫁不出去,只能嫁给我!”他仍然背对着她,无法看到她的表情。他继续说道:“我师父说,万事随缘,我们肯定是有缘分的,我虽然不像我大哥那样读过很多书,身上有功名,可我会看病啊,我会让你过好的。再说了,你们陈家欠我一个媳妇儿,把你赔给我啊……”陈惜惜承认刚开始听到展云的告白,她惊慌失措,但心里未尝没有窃喜。展云容貌俊朗,开朗大方,对她又有救命之恩。而且,在给她医治时,他体贴入微,耐心细致。她长这么大,第一次有人对她说出这样热情如火的话,心湖又怎会泛不起一丝涟漪?她心跳如雷,不过一念之间,她就想到自己对他的心思是一样的。她正不知如何作答,却听到展云那句“你们陈家欠我一个媳妇儿。”她刚刚沸腾的心瞬间滑落谷底。怎么可以忘了呢?展云是跟娇娇议过亲的,虽然退了婚,但是当时可是只差亲迎了。她应该是展云的姨姐才是,怎么能妄图去做他的妻?尽管娇娇和表哥在父亲的坚持下成亲了,可是她怎么能和展云在一起呢?这和易嫁何异?更何况,在众人眼里,她陈惜惜已经是个死人了,她怎么配得上他?陈惜惜无助地坐在地上,双手抱膝,哀哀哭泣。若是今天的事情没有发生,若是他方才没有说出来,他们还可以像以前一样,既不亲近,也不疏远。可是,现在这种情况,她只有两条路可走了,要么如她父亲所愿,跳河自尽;要么一个人走的远远的,再也不回来。——其实,还有第三条路,只是她不敢想象,不敢去走。展夫人就是要他们走第三条路。她原本正在休息,小桃匆匆忙忙过去,只说了一句:“陈姑娘和二少爷闹起来了,二少爷流血了……”听到小儿子流血了,展夫人眼前立即就出现了一副儿子头破血流的场景。她二话不说,迅速起身换衣,匆忙往陈惜惜住处赶。小桃想仔细解释一下,但是小腿疼痛的她几乎跟不上夫人的步子,哪里还有解释的机会?展夫人满头大汗地赶到,看到地上有一点血迹和沾血的帕子,儿子站在门外,心急如焚,想进却不敢进,也看不出哪里受了伤,倒是隐隐可以听到陈惜惜在房间内低泣。展云一把拉住母亲:“娘,你帮我看看,她怎么了?我也不能进去。你跟她说,我是真心想娶她的。”展夫人扶住额头:“儿子,你让娘缓缓。你先说,你哪里流血了,严重不严重。娘听你说话中气十足的,也不像受了重伤的样子。”“我,我,我……”展云低下头,“我没受伤,流鼻血了。”展夫人松了一口气,转念又道:“流鼻血?小桃呢?小桃!”小桃早就躲开了,夫人,这不怪我,是你没听我说完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