看着神色明显不善的贵妃,康妃心里了然,移步到兰亭面前,小声道:“关于让太妃去给先帝守陵的事情,妾觉得应该是有人在太后面前嚼了舌根。”是了,太后不识字,对于宫里的旧例未必了解的那么清楚,这弯弯曲曲的肠子也不像是太后的手笔。康妃不卖关子,把自己知道的都一五一十地说出来,“太后宫里的夏荷与我的丫头玩得好,她说的,平妃故意对太后说起宫人守陵的旧事,引导太后往贤太妃身上引。其实太后因为放宫女出宫的事情对您很不满,又觉得您与贤太妃往来过密。平妃说宫里有人对贤太妃的敬重甚至超过了太后。”江氏,又是江氏。兰亭吁出一口气,“我知道了。”康妃说完该说的事情,也不留下招人嫌,立刻就告辞了。进宫这些年,她已经看清了很多事情,对于皇上的宠爱也不抱什么希望,卫氏是个人不犯我,我不犯人的人,对待嫔妃不苛刻,在宫里要想过得好,总得找个人投靠,康妃很清楚自己该投靠谁。青梨道:“还以为平妃老实了,没想到还是跟您过不去。”“不可能,”葡萄断然说,“她原本是太子妃,与皇后之位无缘,一直认为咱们娘娘挡了她的路,是不可能真老实的。娘娘,您要下定决心,不管怎样,平妃这人不能留在宫里了。”“可是她这一两年来安分守己,连把柄都让人抓不住。”青梨犯愁。兰亭突然觉得心累,这都些是什么事儿,就没个消停的时候,江氏她会收拾,太后也会给她点颜色看看,让她不能再仗着长辈的身份乱来,不然只怕寿安宫的高姑娘以后都是刘祯的嫔妃了。……荣安伯府。高耀祖今日又逃课了,他现在名义上在太学读书,其实三天打鱼,两天晒网,大部分时间都在同一些纨绔子弟鬼混。他小时候上过一年私塾,只认得几个字,到了太学,跟不上夫子的教学。真正求学的人不会跟他们鬼混,那些同样不爱读书的都是一些贵胄子弟,不用靠着读书博一个出身。高耀祖学问没见涨,吃喝玩乐倒学了一个精通。骑马斗鸡摇色子喝花酒捧花魁,小小年纪玩了一个遍。最近他认识了一位王公子,王公子是生意人,来京城做生意,喝花酒的时候两人认识了。王公子大方的很,对待朋友仗义,借钱送马不在话下,很快高耀祖就跟王公子好的比亲兄弟还亲。王公子家里有一个妹妹,年方十六岁,比高耀祖大一岁,长得那叫一个婀娜多姿,出入带着纱帽,隐隐有暗香传来,把高耀宗迷得神魂颠倒。王公子同意将妹妹嫁给他,只是要求明媒正娶。高耀宗回家后被父母劈头盖脸训了一番,他们高家是真正的皇亲国戚,高耀宗是皇上的亲表弟,是绝对不能找一个商人家的女儿做正室,只能做小妾。高耀祖苦恼万分。这天高耀祖去王家,王公子不在。王小姐戴着纱帽出来,温言软语地说哥哥有事外出,请他回去,改日再来。高耀祖只说不肯,要等王兄回来。王姑娘于是让人在书房备了一桌酒席,让丫环作陪,高耀祖喝多了酒,眼花缭乱,见那丫头娇俏,言语中有挑逗之心,于是欺压了上去。再醒过来时,发现身边居然躺着王小姐,王小姐哭哭啼啼寻死觅活,王公子回来后,扣押住高耀祖去了报官。高耀祖的小厮吓得屁滚尿流,慌忙跑回去荣安伯府求救。王家扣着高耀祖不肯放人,在大理寺击鼓鸣冤。达官贵人们的事情,想来是百姓茶余饭后的谈料,这事儿很快就在京城里传的沸沸扬扬。荣安伯夫妇急匆匆的来宫里找太后帮忙。太后听完直皱眉:“耀祖怎么这么不争气,让他去太学读书,他做的这叫什么事啊。”朱氏连忙替儿子分辨,“娘娘,耀祖他是被人骗了,那个王公子早就惦记着同我们家结亲,但他家是商人身份,门第不相当,肯定不行啊。他故意让耀祖跟他妹妹有了肌肤之亲,好逼着我们家娶他家姑娘。”“不行!”太后道,“高家在京城没有根基,耀祖的亲事肯定要找一个世家闺秀。那位王姑娘就让她进门做个妾吧,能做荣安伯府的妾室也不算是委屈了她。”高大福道:“王家不同意。我假意说愿意让耀祖迎娶王小姐,王家偏偏执意报官。”太后恼怒道:“这王家不识抬举,他一个小小的商户,这是想要跟皇家作对么,不要命了!”朱氏哭道:“王家不知把我们耀祖关在什么地方,我们找人去王家找了,但是没找到人。”“报官,就说王家讹诈别人钱财,让官府抓他起来,他自会说出耀祖在哪里。”太后简单粗暴地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