孟氏与女儿说着话,裴贤一双眼睛时不时的打量兰亭,正好与兰亭打量他的眼神撞到了,尴尬过后,裴贤问:“大表妹,你好些了吗?”兰亭摸摸自己的头,苦笑道:“这里还是什么都想不起来。”裴贤默然,想起了当日太子殿下气势汹汹地指责,最后兰亭表妹气急之下,不管不顾地策马疾驰,才会有后来坠马的事情,听说太子那人心胸狭窄,兰亭应该吃了不少苦头吧,他很想开口问问兰亭在宫里过得怎么样,就见母亲虎视眈眈的目光盯着他,他又想起了母亲的哭诉,唯恐惹得母亲不快,又担心不小心传到太子的耳朵里,兰亭的日子不好过,便只拿一双眼睛含情脉脉地盯着兰亭。卫兰亭被他盯着心里不快,再者她见了裴贤,似乎也没有想起什么来,于是起身,道:“祖母,姑母,我回房了。”孟氏让李嬷嬷亲自送她回榴园,又让丫头带着裴贤去书房找他两个舅舅。卫氏叹气:“贤儿真不是个省心的孩子,时刻都让人替他操心!”孟氏道:“他是个少年郎,表兄妹自小一起长大,感情比起旁人自是要深厚几分。不过外人捕风捉影,咱们自家人要心里明白,还有贤儿大了,找个好人家的姑娘,赶紧把亲事定下来吧。”卫氏为难:“我托人打听了,只是一直没有找到合适的姑娘家。”孟氏严厉地看了女儿一眼,“我知道你的意思,既要找那品行贤淑的,又要家世好,总之就是样样都好的姑娘是不是?你听我一句劝,不拘家世,只要女孩子性格好,模样不差就行了。”卫氏低头不语,很明显是不同意。孟氏道:“裴家世代书香,原来找个门当户对的姑娘也没有什么大问题,可是你公爹退下来了,荫恩让你大伯袭了,贤儿他爹又去的早,日后分家产有能得几个?那些势力的人家看不上,贤儿还非得在读书上有所长进,自己立起来才行,给他找个贤惠的媳妇比什么都强!”卫氏嗫嚅:“女儿看二房的淑亭就不错。”淑亭是二弟的嫡女,母亲的品行也还不错,卫裴两家再次联姻,以后贤儿有事,他舅舅们会更加尽心的帮忙。孟氏冷笑一声:“淑亭已得惠王府下聘,过些日子进惠王府为孺人。”“啊?”卫氏大吃一惊,淑亭是国公府的嫡小姐,如何要去惠王府做妾?孟氏无意多解释,直接说:“家里没事合适的女孩子,我可以托亲故们再替你看看,只能保证女孩子人品好,模样不差,其他不做过多要求,你若是不愿意就算了。”“我都听娘的。”卫氏急忙说。孟氏继续说:“等贤儿成了亲,你要督促他好生读书,早日考个功名回来。”卫氏心里苦涩不已,三十老明经,五十少进士,功名哪里是那么容易考的,但是她也知道,儿子要早点成亲才行,不能再拖了,再拖下去,有心人就会认为他是为了兰亭才迟迟不肯娶亲,让母亲做主也挺好的,免得家里的公爹与大伯胡乱找一个人家定给了儿儿子。卫氏想开了,脸上就带了一点笑容,“娘,女儿给贤儿拟了一份聘礼单子,您看看怎么样,要不要添减一些,先把聘礼备齐了,定了人家便可以直接下聘,省事多了!”孟氏见女儿想通,深感宽慰,于是和她一道说起聘礼的事情来。却说裴贤出了萱和堂,本打算去书房拜见两位舅舅,去了书房才知道,两位舅舅有客人上门,他不便打扰,就去了后院拜见舅母,大舅母苗氏他已经见过了,听说二舅母李氏病了,便移步西院去见李氏。他刚才听老太君的丫头绿萼说二表妹许给了惠王做孺人,拜见过李氏后,不免提了一句。只见李氏的脸色勃然大变,冷冷地说:“表少爷这话我受不起,堂堂国公府的女儿送上门去给人做妾,何喜之有?”裴贤忙束手站起来,默然无语,心里倒猜到了一些,淑亭表妹入惠王府的事情,只怕是由二舅做主定下的,而二舅母不愿意。李氏一向是软和的性子,一怒之下说出这句话,心里就后悔起来,“贤儿快坐下,舅母久病在身,刚才说话有些冲,你别放在心上。”裴贤忙摇头:“没事的,舅母。”略说了几句,裴贤就告辞了,李氏让人送他出去。裴贤小时候常常来昌国公府小住,对府里的格局了如指掌,他随意走着,不知不觉走到了榴园门口。榴园、梅园、柳园等一排三个小院子整整齐齐排,是卫家三位小姐的屋子。裴贤不便进去,但也舍不得离开,在门口徘徊。这时,梅园的门突然打开了,淑亭带着碧桃出来,见到裴贤,心思转了转,福身道:“表哥一向可好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