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只有这一个亲妹妹,从来没有受过苦,若是杀了驸马,以后兄妹关系再难恢复如初,皇帝想了很多,最后仿佛下了决心,道:“兰亭,你把郑伯克段于鄢的典故说给我与你姨母听。”卫兰亭心中了然,将这个典故简单的说了一遍,皇帝叹道:“我就是庄公啊,东阳小时候是个乖巧的孩子,这些年来我对她宠爱过甚,助长了她的欲望,而且黄世昌也是我替她挑的驸马,她的今日其实是我纵容出来的。”卫兰亭看着眼前这位大周第一好兄长,实在无语,得,把东阳公主与驸马的过错都揽到自己身上,替他们开脱,东阳公主的苦肉计还真管用!她迫切希望御医快点过来。说曹操,曹操到,卫兰亭念叨着御医,御医就过来了。东阳公主的侍女眼里的惊吓很明显,“怎么不是何御医?”小太监道:“小的去时,没见着何御医,小的想着公主的事情要紧,就请了王御医过来。”她拒绝御医给公主把脉,“皇上,何御医一向是给公主诊脉的,他对公主的身子状况最了解,还是让何御医过来吧。”一定要是何御医,这是公主跟她计划好的,何御医过来后,会把公主的情况说得更严重一些,引得皇上心疼与怜惜,这样皇上才能顶住朝臣的压力为驸马开脱,没想到小太监却把王御医请过来了,破坏了她们的计划。卫兰亭抢在皇帝开口之前说:“你这丫头安的是什么心啊,你存心想要害公主吗?”侍女懵了:“我没有……”“你没有?公主伤到了头,须得及时让御医来诊断,你这样拖拖拉拉地,又要这个御医,又要那个御医,岂不是耽误了救助公主的时间。再说了,王御医的口碑在宫里是人人称赞的,他怎么就不能给公主看病了?”卫兰亭振振有词地反驳。侍女慌张起来,一口咬定:“何御医是常给公主看病的。”贤妃打圆场,故意说:“皇上,既然公主一定要何御医过来,那就再让人去请何御医吧。”皇帝不是傻子,他的目光在东阳公主与侍女身上扫视,最后一锤定音:“王御医,你去给公主看看吧。”王御医答应下来,躬身走到床榻边,给东阳公主把脉,检查了一遍,道:“皇上,娘娘,公主并无大碍。”皇帝道:“她刚才撞到了头,才晕过去的,到现在还没有醒,怎么可能没事!”侍女趁机说:“皇上说的是,我们家公主晕过去了好一会儿,既然你医术不行,就找何御医过来。”王御医自诩医术高明,侍女的话简直就是侮辱他,执拗劲上来,气得胡子一抖一抖的,“皇上,老臣行医二十年,觉对不可能判断错误,就是把整个御医院的人都叫过来,老臣也还是这么说。”卫兰亭趁机道:“王御医,我们都相信您说的,只是你得先让公主醒过啊,这样皇上与贤妃娘娘才能放下心来。”王御医对付病人很有经验,立刻让徒弟把医生箱搬过来,拿出一副银针来,长长短短的银针看着很吓人。侍女惊叫起来:“你、你竟敢扎我们公主!”卫兰亭忍住笑,道:“你在这里咋咋呼呼的,影响御医给公主看病,来人,把她带出去!”长宁宫的侍从们先看了贤妃一眼,贤妃微不可察得点头,两个小太监直接就把这聒噪的侍女给拉了出去。王御医已经给银针消过毒了,眼看就要扎在东阳公主的穴位上。卫兰亭心里暗想,既然她是苦肉计,装晕,这会儿总该醒了吧,毕竟这银针扎上去可不是好玩的,该疼还是要疼的。东阳公主比卫兰亭想得要坚强许多,一根针下去,硬是没有醒。很快接着下了第二针、第三针……贤妃略懂医术,知道王御医在用穴位刺激昏迷的人苏醒,着一针针下去是实打实地疼。卫兰亭偷偷向着贤妃做了个五的手势,意思是东阳公主已经扎了五针了。这位王御医在御医院以针灸最为拿手,这是她专门为东阳公主请过来的。卫兰亭坠马受伤那阵子,王御医经常过来给她看病,对于王御医的拿手本领清楚得很。东阳公主是清醒的,当然会感受到疼,而且一根比一根疼,但是皇上已经开始心软,她不能功亏一篑,只要装晕,忍过这一会儿,皇兄就会更加怜惜她,驸马被放的可能就更大了。然而疼痛是无止境的,越来越疼,甚至连骨头缝里都透着一股疼,她贵为公主,一身的细皮嫩肉,轻轻碰一下,保养得宜的皮肤上就会乌青,这会儿扎针,几乎是咬牙切齿在忍了。“皇上,姨母,你们看,公主的头上冒汗了,看来针灸果然有用!”卫兰亭喜滋滋地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