老皇帝躺在榻上,皱着眉头,愈发生气,“他对待自己的兄弟都不尽心,还能指望他孝顺朕吗?”皇帝威严甚重,其他人见他这样子或许会觉得害怕,但是东阳公主不怕,她是皇帝一母同胞的亲妹,向来受皇帝的宠爱,在宫里横行无阻,连贤妃、丽妃见了她都有礼让三分。东阳公主用帕子擦擦眼泪,“可惜皇后与祝儿早亡,要不然也不会有今日这么多事,太子比起祝儿还差那么一些,高充容更是比不得皇后。”“高氏给皇后提鞋都不配!”老皇帝厌恶地说。东阳公主偷偷撇嘴,皇后出身高贵,温柔贤淑,但是皇后活着时,也没见到自家皇兄怎么宠爱皇后,皇后这一过世,就突然深情起来,自称鳏夫,悼妻诗不知做了多少首,年年忌日都去拜祭,一副情圣的模样,真是可笑。东阳公主心里嫌恶,面上却装出十分怀念皇后与太子的样子,搜刮些两人的往事出来讲给老皇帝听。老皇帝很欣慰,“东阳,你是个有心人,这么多年了,难为你还记得这么清楚。”“皇嫂待人那么好,我自然记得她,还有祝儿,多么懂事,招人喜欢,他们这么好,大家怎么会忘了他们呢?”东阳公主这话一出,老皇帝又暴怒起来,指着窗外说:“那逆子就都忘了,还不知道多少人已经忘了他们母子!”“皇兄,不是这样的,祝儿祭日那天,我见了惠王,哭得很伤心,说是想起来小时候祝儿教他读书,心里太难受。”东阳公主不动声色地说。“祺儿是个好孩子。”老皇帝不由地点了点头。东阳公主达到了目的,心满意足地笑了,“皇兄,您好好歇着,我过几日再进宫看望您。”她从寝屋出来,目光在太子身上停留了片刻,一阵寒风吹来,她不禁拢了拢身上的狐狸皮的裘衣,上了撵车,让人抬着去了丽妃宫里。丽妃亲自迎她,亲亲热热地挽着她的胳膊,喜滋滋地说:“公主好手段,只要咱们再加把力,何愁太子不倒?”东阳公主道:“我们在皇上面前为惠王出力,他自己在朝中也要努力,好好替皇上办几件漂亮的差事,让皇上与百官看到他的能力,他才有希望。”丽妃笑道:“你放心,我时常叮嘱他,他也很有上进心。”东阳公主往软塌上一趟,丽妃立刻吩咐人给她捶背捏脚,东阳公主似笑非笑:“咱们费了多少力气才走到了这一步,真是不容易。要我说,你这肚子要是争气一些,把惠王生在高氏那个贱婢前头就省事了。”被指责肚子不争气,丽妃心里勃然大怒,暗自掐掐手心,笑道:“人算不如天算嘛,我们祺儿还是需要多多仰仗公主。”东阳公主“哼”了一声,道:“如意怀着身孕,性子难免燥些,惠王要多多体谅她。”“是呢,我也每常给祺儿说,让他好好待如意,如意又是个招人疼爱的,我把她当亲生女儿一样疼爱呢。”丽妃忙说。待东阳公主走了后,丽妃忙让人把惠王叫过来,千叮咛万嘱咐,“如意是东阳最疼爱的女儿,你好好对她,东阳公主自会在皇上面前为你说话。”“她又去告状了?”惠王脸阴沉下来。“你这孩子说什么话呢?”丽妃嗔怪道,“东阳公主在皇上面前极得脸面,咱们须得好好哄着她才行,你府里的那几个歌姬趁早给我打发了。”惠王把茶盏往案上重重搁下,愤恨难当:“黄氏嫉妒,根本就不是一个好妻子!”丽妃忙捂住他的嘴巴,“闭嘴,等你做了皇帝再来说这话!”惠王起身要走,丽妃问:“才坐了这一会儿,你去哪里?”“儿子去给太子哥求情。”惠王说。作者有话要说:明天见。“你犯傻了,去给他求什么情呀?”惠王笑道:“母妃,儿子现在去太极殿求情,才能显得儿子尊重兄长啊。”丽妃转念一想,就明白过来,推了推儿子,“快去,快去,好让你父皇看看,哪个儿子最合他的心意。”惠王去晚了一步,等他赶到太极殿时,内阁大学士史彦齐已经劝说完皇帝。皇帝松口让太子回去,史彦齐松了口气,从太极殿出来,正好与惠王遇上,他冲惠王拱拱手,抬脚就走。“史大人请留步!”惠王叫住了史彦齐,想跟他客套几句,毕竟史彦齐是皇上极为信任的重臣。史彦齐顿步,问:“请问惠王有何贵干?”惠王以一副好学晚辈的姿态说道:“父皇常常在我们兄弟面前夸赞史大人博学多才,勤勉尽忠,我心中钦慕史大人的才干,想找机会向您讨教学问。”