按照计划,东阳公主站起来,坚定地说:“皇兄,我愿意。只是小小的药引罢了,就是让我为您而死,我也情愿。”皇帝还在犹豫,“这不太好吧?”东阳公主义正言辞地说:“只要皇兄的身子能好起来,这又算的了什么。李道长,我随您去太清宫取药引。”太清宫是皇帝在宫里安置李道长的地方,东阳公主去太清宫割肉,啧,谁知道,到时候是真割还是假割?上次东阳公主装晕,才几针下去就疼得演不下去,这次让她割肉,兰亭怎么就觉得不可信呢?割肉做药引子不是小事,皇帝陷于两难中,犹豫不定,贤妃这时候开口了,“皇上,这是东阳公主的一片心意呢,她不但是为了自己的兄长,更是为了大周的江山社稷,毕竟大周离不开您。”兰亭顿时明白贤妃的意思了,也帮腔:“皇上,公主大义,让兰亭钦慕不已,兰亭深受皇上的隆恩,若是兰亭的血肉有用,情愿先给皇上做药引,只愿皇上您能长命百岁!”东阳公主连声道:“对呢,我只愿皇上千秋万载!”皇上满心感动,“东阳,你是朕的好妹妹。”兰亭站起来,笑道:“兰亭身为小辈,不如让我来服侍东阳公主取药引子。萧公公,烦您让人拿个白玉盘子过来。皇上,再借您这把削铁如泥的龙泉宝剑一用。”皇帝颔首,萧敬着人取来白玉盘,然后亲自把挂在点漆驱邪的龙泉宝剑取下来给兰亭。兰亭将宝剑放在东阳公主手里,然后捧着玉盘站在她面前,肉眼可见,东阳公主的脸色愈发苍白,额头上甚至还渗出了微微汗液。她的目光像刀子一样削向兰亭,兰亭反而笑吟吟的,“公主,请吧。”这场景是丽妃等人没有预料到的,她们本来想着在皇帝面前演一场戏,后面的药引子反正也没人知道是不是真的,哪知贤妃与卫兰亭竟然推波助澜,似乎非要东阳公主割肉了。李道长微微阖着眼皮,并不出言解围,真的当让比假的好,东阳公主颤巍巍地说:“皇兄,我还是去太清宫取药引,免得污了您的眼睛。”贤妃微微一笑,对皇帝说:“皇上,公主赤子之心为了您,为了大周,怎么说是污人眼睛呢?”皇帝不是傻子,似有所感,道:“就在这里吧。”东阳公主咬唇,拿起龙泉宝剑,缓缓地拔出剑鞘,时间突然变得很漫长,兰亭托着盘子的手都酸了,东阳公主还没有动手献药引。殿内寂静无声,突然之间,东阳公主眼睛一翻,身子像瘫软的面条一样倒了下去,龙泉宝剑掉在地上,发出清脆的声音。“公主晕过去了!”这一场闹剧演下来,皇帝就是再糊涂也看明白了,冷笑一声,挥挥袖子扶着萧敬的手离开了大殿。李道长仿佛没瞧见一般,也跟了出去,临走时,还留下一句话,“若是药引取好了,还请送到太清宫,贫道先行告退。”东阳公主的侍女们进来,又是请太医,又是掐人中,这里毕竟是皇帝的地盘,丽妃忍着气,让人抬肩舆过来,然后看着贤妃与卫兰亭冷笑。兰亭故意作出遗憾的样子来,“哎呀,真是不巧了,东阳公主晕过去,可是耽误了皇上的丹药呢。”贤妃拍拍她的手臂,“兰亭,我们也回去吧。”只剩丽妃一行人带着东阳公主回了清宁宫,丽妃看着躺在床上装死的东阳公主,冷声道:“这里没其他人,你该醒吧。”话音刚落,东阳公主便坐起来,嘴里抱怨:“贤妃与那卫氏为何总是与我过不去!”上次她装晕,找御医给她扎针,这次更过分,居然当着皇上的面让她割肉放血。“皇兄那边该怎么办啊?”她问。丽妃对她已经无语至极,很冷淡地说:“给皇上献药引,让丹药顺顺利利地炼出来,或许还有回转的余地。”东阳公主身子一抖,“真让我割肉那是不可能的,太疼了。那些个仙师道长都是骗人,随便找人弄点给他。”“公主!”丽妃提高声音,“皇上刚才起了疑心,你若是想重新得到皇上的宠信,就要适当的施一点苦肉计,博得皇上的怜惜啊。”“住嘴,本宫是金枝玉叶,千金之体,岂是随便给做药引子。再说皇兄已经解我的禁令,以后我能自由进出皇宫,目的已经达到了!”东阳公主强辩道,“本宫还要其他的事情要处理,先回去了。”她让人备车,急匆匆地走了,把一地的烂摊子留给了丽妃与惠王。药引的事情后来给含糊过去了,皇帝没再提这事,当然也是因为谏院知道了这件事,联合内阁大学士等人力谏皇帝,皇帝顶不住压力,将李道长赶出了皇宫,因为李道长是惠王献的,连带着惠王也受了弹劾,可谓是赔了夫人又折兵。