淑亭见她半天不做声,道:“大姐姐,你可是在想怎么回表哥的话?”卫兰亭摇摇头,点了火折子烧掉信,“我不知道该怎么回他,很多事情我都忘了。你让他好好养伤,以后不要再传信了。”“姐姐你当初与裴表哥议亲,要不是皇上突然下诏姐姐入东宫,你已经与表哥成了一对,可惜只差那么一点。你入了东宫不得志,表哥处处宽慰你,终究是姐姐辜负了表哥。”卫淑亭半是感叹,半是指责道。卫兰亭心里升起一股无力感,太子指责她背叛了自己,现在卫淑亭又指责她辜负裴表哥,每个人都站在自己的立场去责备她,而且她失去了记忆,就是想反驳也不知该如何说起。对于一件事情,不同的人会有不同的说法,无非是各自的利益不同而已。卫兰亭不想再听这样的话,干脆道:“过往发生的事情我都忘了,你现在说这些没意思,一切等我想起来再说。”卫淑亭探究地看了她一眼,“其实像姐姐这样失去了记忆也好,仿如新生,很多事情只当没发生呢。”卫兰亭似笑非笑:“我不觉得好,譬如,我本来清清白白的一个人,偏偏被人泼脏水,而我却没法反驳。”“姐姐说笑了。”两人你来我往说着虚伪的话。青梨在外面敲门:“良娣,惠王送三小姐回来了。”淑亭皱眉,小声说:“这个芳亭又在闹什么幺蛾子!”“出去看看不就知道了。”两人来到大厅,芳亭坐在椅子上,惠王站在一边说着什么。芳亭见了两个姐姐,忙说:“大姐姐、二姐姐,我去梅园看梅花,不小心扭伤了脚,幸好遇到了惠王殿下,他派人送我回来。”兰亭与淑亭两人福身行礼:“多谢惠王。”惠王摆摆手:“不是什么大事,既然卫三姑娘送到了,本王就先走了。”卫芳亭红了脸,含蓄带怯道:“殿下慢走。”卫兰亭作为主人,将惠王送到门口,惠王关切地问:“听说你病了,现在好些了吗?”“多谢关心,已经好了。”“兰亭,我们小时候是多好的玩伴,为何现在对我这么冷淡?”惠王一脸受伤。“小时候不懂事,现在大家都大了,男女授数不清。”卫兰亭木然说。惠王自说自话起来:“我知道,你是觉得我比不上九哥,九哥是太子,我只是一个闲王罢了。”卫兰亭头疼,这些都是他自己说的好吧。而且她能感觉到惠王并不喜欢她,惠王说起他的九哥时,那目光的灼热程度明显高于他说起自己时。“我不比九哥差什么,他只不过是占了一个长字,我便处处都逊于他,连你都更加喜欢他一些,我实在不服。”卫兰亭无语,草草地行了个礼,道一声“慢走!”便不再理会惠王,带着青梨回了屋。屋里淑亭正在教训芳亭:“你瞧你那轻狂的样子,真丢我们卫家的脸。”芳亭冲她翻个白银,笑嘻嘻地说:“二姐姐,你也就会说这些冠冕堂皇的话,可是有什么用呢,父亲偏偏不喜欢。”淑亭气得咬牙,很多次她挖空心思抓柳姨娘与芳亭母女的把柄,甚至把把柄送到父亲面前,可父亲却反倒是责备她。眼看着这两人又要吵起来了,卫兰亭制止住她们:“时候不早了,你们早点回去吧,有什么想说的回家后再说。”两人起身,道:“大姐姐保重,我们告退了,改日再来看你。”送走了这两人,卫兰亭才觉得清净些。她问青梨:“她们以前是不是也这样?”青梨点头道:“也是这样,见面就是冷嘲热讽。不过也不敢闹得太过分,就是打打嘴炮而已。”卫兰亭想起惠王送芳亭回来时,芳亭那羞答答的样子,心里又些许异样。“良娣,”青梨唤了她一声,见她不应,稍稍加重了声音:“良娣!”“什么事?”青梨道:“太子殿下已经三日没有过来咱们东一院了,要不您吩咐厨房炖个汤送到文华殿去。”崔孺人禁闭,自家良娣与太子关系僵持着,没得白白让便宜了别人啊。卫兰亭还没有恢复记忆,太子反复多疑的态度让她不舒服,她也不爱伺候大爷,他不来自己反而清净许多。青梨一力劝她讨好太子吗,卫兰亭往榻上一趟,“我不舒服!”青梨叹气,一脸忧心,“良娣,您现在东宫,处处仰仗太子,太子看重您,您才能过得好。你看皇上后宫三千,那些不得帝心的嫔妃过得怎么样,而备受宠爱的贤妃与丽妃又是过得怎么样的日子,你该为自己的往后想一想了。”卫兰亭坐起身来,认真问道:“青梨,我以前是怎么讨好太子的?”